“我七岁那年,我爸爸出事。也是那一年,我妈妈嫁给了江平安。那时候,他们夫妻两个人年纪轻,玩心重。经常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,让我自生自灭。
“我七岁就开始学着做饭,不自己做,就得饿肚子。也没有人教我,我就自己学…宝宝,我小时候,手笨,个子也矮。够不到锅台,就站在小凳子上。我尝试了很多次,才第一次煮出来能吃的东西…
“后来,爸妈在家的时候,他们做饭,我就看着,偷偷学。我只是想自己学会了,以后不用饿肚子,可以吃饱…
“有一次,我站在小凳子上洗碗。小凳子散架了…我摔了下来。打碎了碗,碗的碎片割伤了我的左手…”
江墨染把左手手腕给清姿看。
“就是这里。后来抢刀的时候,也伤在这里,所以看不清楚了。”
江墨染吸吸鼻子,想到过去的事。还是有些难过的…
“后来爸妈回来了,他们看我打碎了碗,不顾我自己也受伤了,就打我。说我贪玩,祸害东西。我清楚地记得,我爸这么说的:‘东西坏了不用钱买吗?你值几个钱?糟践东西!’。那时候,我自己用破布裹着手腕…他们没有人在意…”
楚清姿伸手想摸他…
“阿染,我们不说这个了…”她听不下去了,她想哭了。
江墨染抓住她想乱动的手,她的手上有针,他怕她乱动,针会歪。
“听我说完,宝宝。”他默了默,继续说。
“你一定会好奇,为什么他不是我亲生父亲,对我也不好。我还要叫他爸爸,对不对?看起来,我这个人,好坏人不分…
“我开始也不愿意叫他‘爸爸’,我都叫他‘叔叔’的。在我心里,只有我爸爸江涛,才是我的父亲,是我心里的英雄。江平安,不是。
“那时候,我叫一次叔叔,我妈妈就打我的嘴,很用力那种。打得很疼,我现在都记得,那种震得牙骨都疼的感觉。那时候,我没有妥协…
“直到第二年清明节,我亲奶奶那边想接我回去给我爸爸扫墓,他们夫妻不肯。江平安让我改口叫‘爸爸’,那一次,我妥协了…
“后来,有了迎春,我们在一起过日子。我慢慢慢慢地长大了。他也怕我会记仇,也盼着我将来能养他们老吧…总之,他们对我挺好的了…我有些没用,那时候,挺渴望有个家的…”
楚清姿听到这里,眼泪已经流下来了。
“阿染,你不是没用。那时候你太小了,你需要家庭啊。没有人会为了所谓的骨气,在自己还小的时候,就脱离家庭。”
楚清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讲他过去痛苦的回忆。她很心疼他,非常,非常…
“阿染,以后,我们会一直在一起,我会好好爱你的。”
“宝宝,我一直相信你的。我是想告诉你,江平安,不是我亲生父亲,对我,也曾经不好过。但是,如果他已经停止伤害我了,我还是愿意原谅他的…毕竟,这么多年,他照顾了我母亲和妹妹…你会不会觉得,我原谅他,是一种软弱…”
楚清姿沉默了很久。
“你是在替他,当说客吗?”
楚清姿想想,还是决定了让楚枫进来。
她和她的父亲,哪里就有深仇大恨?
“清姿…”楚枫有些惶恐,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这样了。
江墨染在华江遇刺那一次,也是在医院。那一次,楚枫看着女儿背对着他,他很想抱抱清姿,但始终没有做到…
楚枫拎着打包好的食物,站在病床床尾的地方。他手里的袋子是带保温层的,包装得很细致。
“宝宝,你一天没吃饭。要不,先吃些东西?”江墨染看出来楚枫的尴尬,开始为他们破冰。
“我们看看,他带了什么吃的。”
楚枫小心帮清姿把病床摇起来一些,让她坐了起来。然后把小桌子放好,开始拆包装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