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她望向少年的眼睛,眼皮上下眨了眨,带着狡黠。
谢杳没料到少女这番话,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,这才发现是在装模作样。
莫名被逗笑,少年眼角的笑意扬起,连带着眼睛也跟着弯起,他用手低头捂了捂唇角的弧度。
“娘子,细微之心,夫君不敢比之。”
声音带着调侃,崔羡好意识到少年已经知晓贵妃受宠之事是她所为,眼波流转间,又想通最近贵妃有孕流言。
她终是没控制住地笑出声,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,笑语盈盈。
太子当然满意。
满意于谢杳这个“自认为没有危害的棋子”被派去处理棘手又不讨好的灾情,远离京城权力中心。
崔羡好端起面前的茶杯,指尖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暖意,唇角勾起一丝甚至带着点小小得意的弧度。
她纤手抬起茶杯,重重碰了一下少年手里的杯盏。
响声悠扬,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。
“我倒是没料到陛下会下达的这么快,还以为会让婚假放完再让你前去。”
放下茶盏,少女有些疑问的声音响起。
偏头微微思愣,谢杳有些沉默。
“看来水患很严重。”
如此焦急,必然是百姓那边已然到了承受不住的阶段。
他眼底墨色浮沉,手不自觉地摸向脖颈间的铜板,细细摩挲。
看出少年眼底的担心,崔羡好却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眉眼。
视线划到那枚摩挲在手心的铜板,上面刻印着两字:“幺幺”。
唇齿间咀嚼着这两字。
杳杳,幺幺。
骤然间,她弯腰向前,纤手触碰那枚铜板,手指划过冰冷的铜身和温热的指尖。
“幺幺,你别担心,我们早作准备,一定能够帮到百姓们。”
少女轻身靠过来,谢杳整个人瞬间僵住。
那枚被体温焐得温热的铜板,贴着他心口存放的,可以说得上是最私密也最沉重的物件。
少女微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上来,带着她身上淡淡的,如同春日初绽花蕊般的馨香,像一道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电流。
顺着脖颈的皮肤,猛地窜入他四肢百骸。
他脖颈的皮肤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,呼吸都开始停滞,有些不畅。
崔羡好清晰地感受到了指下那具身体的僵硬。
她原本带着调侃和促狭的笑意凝固在唇边。指尖下,那枚铜板的冰冷边缘和他肌肤的温热形成对比。
而少年骤然紧绷的肌肉线条几乎化为实质,这熟悉的反应,让她心头猛地一沉。
这不是她想象中害羞的反应。
而是一种,防备,几乎是本能带来的防御,一种被触及伤心事的应激。
她飞快地抬眸,撞进谢杳眼底。
那双桃花眼里的氤氲温煦早已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,潭底翻涌着某种被强行压抑的,浓烈的痛楚和……
悲伤,无尽的悲伤?
她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“对不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