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林芝与林森猜测的那般,应邀前来的邵郎中细细观察双眼放空,状若无人,自顾自玩耍的林芝半响,而后又把脉查问,最后得出林芝心脾两虚,瘀血内停,脑络不通。
“邵大夫您看看,芝姐儿这病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?”黄管事赶在林森跟前,急忙问道。
“……”邵郎中沉默半响,先是摇摇头,而后又点点头,倒是教在场几人都着急起来。
半响,邵郎中长叹一声:“这位小娘子髓海亦受震悸,病根深种,能保眼下神清体稳已属万幸。”
“我这边可用几个方子,调整三载或能有半分起色,可要是想求神识清明如初……”
邵郎中欲言又止,终是摇摇头:“怕是非一两年可成。”
黄管事瞧出邵郎中有话没说,待出门以后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,笑道:“邵郎中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?”
黄管事眯着眼,心中狐疑,莫非林芝那婢子的病有猫腻?
邵郎中看了一眼身后,放低声音叹道:“老实与黄管事说罢,那婢子的病想要养好,需要戒忧思、慎劳作,能缓图渐进,养上三五年,待气血养足、脑窍复充,或有转机。”
黄管事和林森齐齐一怔。
邵郎中叹气:“若是府里的小娘子,那自是慢慢养着便是,可这做奴婢的……我想着,就不说了。”
黄管事登时哑然,让一个奴婢养上三五年载的病?旁人家碰到这等事,恐怕是直接把人打发出去了。
黄管事送走邵郎中,又宽慰林森好生照顾林芝,赶忙前去回话了。
那边林森目送两人离去,回屋里与母女俩嘀咕:“真真是……我怎么觉得邵郎中的态度有些奇怪?”
宋娇娘顿时提心吊胆:“莫非,莫非是发现了?”
林森摇摇头:“不是。”,他将邵郎中那番话告诉母女二人,方才往下道:“……我就是觉得邵郎中会不会太体贴了点?就,就像是在给咱们家寻出去的借口?”
林芝与宋娇娘面面相觑,半响宋娇娘摇了摇头:“咱们与他素不相逢的,又无甚交情,邵郎中何苦给咱们寻借口?”
林森亦想不通,他搔了搔脑瓜,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,提起另外一件事来:“今日我上值时想起一桩事来。”
“芝姐儿。”
“嗯?”林芝歪了歪头。
“三姑娘将你赏了人。”林森面色严肃,缓缓说出问题来:“也就是说……原则上你与这人已定下了亲事。”
宋娇娘陡然色变,林芝也是一怔。
林森瞧着母女俩的神色,心情愈发沉重,仔细询问道:“你可知这人是谁?又在哪里做事?若是咱们想要离开知州府,并远离太平州的话,恐怕还要与这人打打交道才是。”
林芝搜刮脑中记忆,只记得原身当时情绪激动,并未看清楚对方的具体面容,只知是个头发散乱,遮住大半张脸,衣襟敞开,隐约能见着壮硕肌肉的闲汉。
至于名字……
林芝努力想了想,迟疑道:“那人,那人叫沈严?沈宴?沈衍?大体便是这个名字罢。”
“有何特征,是哪里人?”
“身材,很魁梧,尤其胸肌特别大……”林芝下意识回答。
林森:“……”
宋娇娘啐道:“芝姐儿,正经点。”
林芝顶着无辜的眼儿看去,怪无奈的,毕竟除去愤怒以外,前身记得的便只有那胸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