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四这个反应,反倒让鱼淑瑶确定了,他应该是查出了些眉目,甚至可能已经知道当年那件事是相府做的。
而面对权柄滔天的相府,想要将五年前的案件推翻,不管是给苘先生抓住真凶,还是为那顶罪的学士洗去冤名,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他也许真的只是不想拖累别人。
不过李大人若是已经得知真相,那她也就不用再去提点李大人,让李大人将怀疑的目标放在相府身上,这便省去许多麻烦。
鱼淑瑶看着面前李大人的空碗,李大人也太清苦了,清汤面啊,连片肉都没有。
下次给李大人带点肉吃,也当做堂哥一事的谢礼。
她从面馆离开,打算去善居堂,今日善居堂依旧开业,经过献杨桥时忽然瞧见桥下河堤旁两个身影,其中一个分外眼熟,竟是刘之兰。
二房最近很安分,安分到仿佛是接受了鱼淑瑶留在刘府的事情,可鱼淑瑶不是什么天真的姑娘,知道这会的平静也只是一时的。
不过比起芳姨娘,她反倒觉得那三房太太兰姨娘更让人在意。
隐于末端,无声无息,又不像是一条没有毒的蛇。
鱼淑瑶望着献杨桥下两个倩影走向热闹的街市,左右一想遇到便是缘分,跟上去瞧瞧。
原主她爹那间布料铺子也正在那个方向,顺道去看看这几日是不是真的关门大吉,她很想将那铺子给要回来,也发展一门自己的生意,不能总靠干娘。
跟上去时进了热闹的街市,旁边有人招呼她,“姑娘,买东西不?”
鱼淑瑶看过去,琳琅满目一条街,立马出钱买了件黑色外袍、带黑色罩纱的斗笠和一件黑白色的半脸面具,最后准备走时看见另外的小摊前有一把模样小巧精致的短刃,“这个怎么卖?”
商贩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,有一只眼睛泛着淡淡白光,应该是看不见,她却笑得很甜,“小姐好眼光,这把匕首名叫‘玉贵’,开过刃,拿来防身最好,我见小姐面善,只需十两碎银。”
对方还拿出一条束带,“小姐要的话送你这个,能束在小臂上,万一遇到危险的事,随时能拔出来用。”
鱼淑瑶还蛮想买下这把短刃的,毕竟往后要走的必然是一条惊险重重的路,没个东西防身,还怪叫人不安。
干娘出手阔绰,加上前两日到善居堂帮忙,得的银子干娘还分了些给她,要拿出十两不是难事。
鱼淑瑶没有多少犹豫,只是思考期间,那小姑娘就将那柄名叫“玉贵”的短刃递到她面前。
小姑娘还盈盈笑着跟她手里拿的衣服比了比,“这‘玉贵’短刃跟小姐新买的这身蛮搭配的,仿佛是专门留给小姐似的。”
鱼淑瑶也笑了,“小丫头嘴很甜,叫什么名字呢?”
小姑娘笑道:“我叫枝雀,小姐叫什么?”
“鱼淑瑶。”她说。
枝雀将这个名字仔细回味了会,“小姐的名字真好听,我这柄短刃叫‘玉贵’。玉贵、玉贵,便是等着攀上姑娘这一位贵人。”
鱼淑瑶笑着说:“我们互通姓名,也算是交了朋友,能便宜些不?”
枝雀连连摇头,“我这价格已是给了小姐天仙价。”
这小姑娘说话挺有趣,鱼淑瑶没再逗她,干脆利落拿十两碎银出来。
枝雀立马感恩道:“多谢小姐光顾。”还贴心地帮她把短刃系在手臂上,“柄上有暗扣,按一下便能拔出。”
鱼淑瑶也称一声谢。
她往前看了眼,刘之兰还和旁边的姑娘停在一处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,转身进一条小巷,披上黑外袍戴上斗笠面具,摇身一变,就变成了个江湖客。
鱼淑瑶对自己这身装束十分满意,大摇大摆走在街上。
胭脂铺子里的两位姑娘正好买完东西出来,转到另一边的书珍楼,那书珍楼太眼熟了,她还是苘先生时便经常来,这会就跟了进去。
刘之兰知道董家这位小姐喜好诗书,因此今日专门以去书珍楼品鉴名家书法字画为由,把人请了出来。
两人是在半月前长公主举办的珍珠宴上结识的,芳姨娘听说自家闺女跟新迁任到上京城董家的姑娘搭上了话,便不管三七二十一,只叫刘之兰先讨好了再说。
恰恰好,还真派上用场。
俩姑娘在书珍楼逛了逛,董姑娘要了份苘先生当年在楼内留下的墨宝,刘之兰也看着那幅字,“阿羽也喜欢苘先生啊。”
苘先生五年前可是上京城内的风云人物,鲜少有人不知道的。
董姑娘道:“我父亲喜欢,这是买给我父亲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