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让这阻隔,一直立着便好。
此后就沉默,风声徐徐,唯有竹叶簌簌。正当云鹤隐猜想少女理应厌了自己时,又见外头人影仰起脑袋。
她温柔地道:“前辈是在难受吗?”
她不曾离去。
“前辈。”
云鹤隐听见她说。
“我不知你因何难受,因何痛苦,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。可我不想看见前辈如此挣扎,有什么是晚辈可以做的吗?”
她如此伏地做小,话语中也尽是情深意切。云鹤隐感到喉咙一阵干涩。
……他多希望她靠近自己。
口中却道:“不知所云!”
他多希望那日他不曾抽出手,多希望能顺势将她摁在案台,俯身压下,让她那漂亮的眼只望着自己,当然还希望更多不可细数的亲昵举措。
口中却仍道:“付今越,你数日纠缠不休,如今还深夜守于他人门前,成何体统?”
他渴望她,哪怕被她愚弄戏耍,仅是一时荒唐也罢。
云鹤隐冷声说:“你不若尽早离去,还我一方清净。”
那头的人似被他骤然狠厉的语调惊吓,久久不语,等再度开口时,话音里竟带了几分泣声。
“前辈当真如此厌我?”
“……”
没有回应。
她强忍着抽泣道:“真得……不能让我进去吗?”
“……”沉默。
他怎敢放她入内。
云鹤隐攥紧的手渗出丝丝血迹,他艰难道:“你走罢。”
那道身影又是一阵默声不语,她执拗地站立许久,最终还是离去。
云鹤隐听见脚步渐离,声响一下一下敲着,在过于寂静的夜里,恍若敲在心尖,令人颤颤难以自已。
声音远了,云鹤隐仍站立不动。
心下酸涨的痛意将他钉死。
他如何能动。
半晌,竹叶忽地摇摆,夜风呜呜穿行溜入窗缝,烛火被吹乱,忽明忽暗地映出屋内人影。
只见那人一身单薄白衣,好似铅华洗尽,珠玑不御。众人皆道他恰似一尊身处人间不在凡尘的神像,无欲无情无爱无求,不染世俗分毫。
然而此刻,暖色烛光映照脸庞,化开那冷淡神情,融去霜雪,只余百般挣扎的隐忍之色。可叹,哪怕是端坐高台之上的垂眸神像,只要沾染了世俗情欲,就再也……
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