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护卫刚提着水桶回来就见安含月顶着一块湿毯子狂奔,他们愣了一瞬后立马扔了桶,“站住!”
安含月充耳不闻,将步子迈到最大用尽全力朝苏横的家中跑去。
“那么紧张他啊?”裴行之坐在院子的正中央,身后空无一人,只怕人手都躲在暗处。
安含月没答话,视线迅速的搜寻了一遍院落,确定苏横不在屋内,她松了口气。
裴行之随手摘下一朵野花,“出了事他跑的倒是快,这般薄情寡义,也不知你看上了他什么。”
事到如今,安含月在裴行之面前也不想再伪装什么,索性同他撕破脸,“他怎么样不用你评价,你连他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!”
裴行之将手里的花朵碾碎,“可笑!我裴行之贵为天家血脉,也是这种庶民可以比拟的?”
安含月冷笑一声,“你也只敢拿自己的身份说事了,离了这身骨血你裴行之算得了什么?你龌龊、自私、傲慢,别说嫁给你了,就是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。”
一个黑影快速袭来,她还来不及反应脸颊处就传来刺痛,一根银针掉落在地上。
裴行之手里举着那把安含月为他量身打造的“两步止”,漆黑的洞口径直对向她。
血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,配上她嘴角的苦笑更显凄凉,“想不到我有一日要死在我造的武器下。”
安含月张开双臂向前走了几步,敛去那如同死水般的目光,“杀了我吧。”
脑中浮现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,与苏横的种种格外清晰。初见时月光如水,她却只看得见他一人;如今死期将至,她居然还在庆幸他能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。
“含月?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安含月猛然睁开眼,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死前的幻想。
她焦急的转身瞪大双眼,“快走!”
几十个黑衣人从各处涌来,手持利剑将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安含月一把将苏横护在身后,从袖中取出火铳对准裴行之。
她压低声音,“你回来干什么?”
苏横怔愣的看着她的动作,安含月同他相比是如此娇小,却毅然决然站在前面保护自己。生死之际,这是他第一次被坚定的选择。
安含月看向裴行之的眼神中满是愤恨,“放他走,不然我们今日就都死在这里。”
裴行之气的咬紧牙关,“安含月,你问问自己,你舍得苏横死吗?”
苏横从一开始就没把她那些伤人的话当真,他知道安含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牵连自己。
苏横的眼神暗了暗,他轻声道:“含月,把我交出去吧。”
安含月不假思索道:“想都别想,苏横,我一定让你平安无事。”
苏横突然低低的笑起来,面具后的目光炙热无比,像是点亮了自己的生命之火。
他给过安含月无数的机会让她丢下自己,可她一次都没选择离开。既然如此,那就让他们的生命永恒的纠缠在一起,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离。
手下缓缓让开一条路,安含月的火铳再无任何阻碍地直指裴行之心口。
裴行之不退反进,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,“来啊,朝这开枪。看看杀了我他苏横能不能活!”
安含月握着枪的手指紧了紧,“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?”
裴行之看出她犹豫,不紧不慢的抛出诱饵,“我也可以放了他。”
“你乖乖接了圣旨,我就让他走。”裴行之气定神闲的抱起手臂,笃定了安含月不会拒绝。
安含月内心挣扎,在这么僵持下去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。虽然裴行之言而无信贪得无厌,但就算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让苏横活下去,她都愿意一试。
就在她犹豫之际,苏横伸手托住她握着的枪,就像是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,“别怕,看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。”
两根手指一起扣动扳机,子弹宛若游龙呼啸而出,裴行之奋力躲闪,依旧被碎裂的弹片划伤了腿。
苏横一手拉住安含月,一手从腰间抽出匕首与一拥而上的侍卫缠斗起来。
他的动作快到安含月难以看清,训练有素的侍卫接二连三倒下,苏横夺了一人的长剑,攻势更加猛烈。
裴行之倒在地上目眦欲裂,“去拿手榴弹,给我炸死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