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看着那抹晃动的白,他本能地张开双臂,等她朝自己奔来。
还洇着水汽的肌肤才触碰到他的指尖,赵庚难耐,且十分丢脸地发出一道颤栗。
——梦醒了。
赵庚睁开眼,又紧紧闭上,比寻常男子浓密许多的眼睫也跟着阖上,高挺眉骨下方落下一片阴影,他抬手揉了揉泛着酸痛的眉心,复又睁开眼。
模糊透进来的天光都带着晨曦的清浅,尚且还有未曾褪去的暮色。帐子里很安静,在他有意压制吐息的情况下,另一道绵长的呼吸声就显得明显了些。
关于刚刚那个梦,赵庚冷静地分析了一下,应该是他近日和隋蓬仙走得太近,才会有那样……荒诞不堪的想法。
离远一些,等一切处理好,他返回云州,自然就不会再犯错。
赵庚面色平静地下了决定,走出帐篷时,提前抬了抬手,止住了两个亲兵想要开口问安的话:“我出去一趟,你们在这儿守着她。”
早日还她清白,也不用再委屈她和自己同居一室。
话音刚落,他又飞快接了一句:“点头即可,不必应声了。”
两个亲兵点了点头,目送着赵庚远去的峻挺背影,都有些摸不着头脑,自家国公爷从哪儿来了个讨厌大嗓门儿的毛病?
奇哉怪也。
……
隋蓬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,从床上坐起来,看着周围略显陌生的环境,她才想起自己昨日有多倒霉。
帐子里静悄悄的,她下床穿了鞋转了一圈,不见赵庚的身影。
哼,还算他有些眼光,知道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惹人烦。
她趁着帐子里没有别人,飞快地洗漱上妆,对着镜子瞧了瞧,勉强满意。
天生丽质难自弃,就算被隋成骧的五官模子拖累,她也比隋成骧本人好看太多了。
隋蓬仙揽镜自照,欣赏了好一会儿,心情不知怎地又低落下去。长得好看会骑马会射箭又怎么样呢,她们还是更偏爱隋成骧。
这样低落的情绪没能影响她太久,隋蓬仙正想让人送早饭过来,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。
是红椿。
见忠毅侯世子自个儿掀了帘子露了面,两个亲兵想起国公爷的吩咐,犹豫了一下,还是让人提着东西进去了。
红椿进了帐篷,先是左右打量一转,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寒酸,只有眼前的绯袍少年眉眼生动,她坐在那儿,整个帐篷都亮堂了起来。
“真是委屈世子了。”红椿一边怜惜地望着她,一边把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,“我担心您在这儿吃不好住不惯,一早去借了营房的灶头给您做了些吃的。来,快吃吧。”
隋蓬仙接过碗筷,看着面前摆满了小菜包子,脸上有了笑模样:“还是红椿待我好。”
红椿看着她胃口大开,竟比平时在府里用得还香些的样子,不由得叹了口气:“可怜见儿的,昨夜定国公都没给您饭吃吗?”
隋蓬仙动作一顿,还记恨着赵庚昨夜突然变脸的事,索性把昨夜那顿油渍渍香喷喷的烤肉当没发生过,含糊地唔了一声:“你做的饭菜才对我胃口。”
红椿笑了笑,等她吃过了,她一边收拾碗碟,一边随口道:“婢在营房的时候听到外面乱糟糟的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这趟出来怎么净遇着事儿了?”
隋蓬仙也纳闷。
红椿不能在这儿待太久,收拾好东西之后依依不舍地就要走,隋蓬仙想起谢揆,问了一嘴,不料红椿撇了撇嘴:“谁知道他去哪儿了……一晚上没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