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稚微道:“我今天来,还是有事请你帮忙。”
秦无许道:“姑娘说,我承蒙您的关照,当时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已然愧疚,如今定全力以赴。”
江稚微开门见山:“我想开医馆。”
秦无许忙道:“姑娘若手头紧张,我这些年攒了些钱,都在我这。。。”
刚说完,她就要起身去寻钱。
江稚微拉住她:“钱无所谓,主要是地方需得你帮我留意一下,我许久不出来,人生不熟,也不懂行情。”
“阿许姐姐,得拜托你帮我多留意一下了。”江稚微带着诚恳,又有着些恳切的意味。
“自然自然,姑娘如今可有钱,过得如何?”秦无许说到这里,不免又要哽咽。
秦无许连连点头:“这是自然,这是自然。。。”话锋一转,声音便颤了起来,“只是姑娘如今。。。银钱可还趁手?日子。。。”她后半句生生哽咽住,没能再说下去。
江稚微微微笑着,平和道:“别担心,一切尚可的,今日来,我主要还是为得买糕点来的。”
秦无许听此,喜笑颜开:“您随我来,给您拿老样子。”
她转头又加了一句:“可不许给钱啊姑娘!”
江稚微看着熟悉的店面,忽然感到一阵暖意。
人身处其位便谋其事,江稚微小时常读书,读的圣贤书多了,加之父母亲的影响,暗中保护却从不阻拦反而引以为傲,她心怀大爱,常慈悲心怀,不忍眼见疾苦而无所为,她愿施手相助。故而她从不觉得闺阁绣户就该困住双足。
那时的她尚未尝过世道艰险,行善时眉眼间总漾着纯粹的笑,像初春新发的柳枝,不带一丝杂质。施药时从不计较银钱得失,只愿世间的人能少些苦吃。
祖父教导得严苛,医书上的话必得滚瓜烂熟,字字不差,不时提问,日日不歇,她的医术,也便是在这日复一日的诊治中渐渐精进的。
秦无许原是被抛弃出来的妇人,她丈夫不管不问,死命要将她赶出家门,她丈夫人高马大的,凶猛可怕得要命,秦无许愣是梗个脖子和她吵,在大街上受人指点也不怕。
围观的人皆是议论纷纷,无人替秦无许言说,只说秦无许不守妇道,泼辣无礼,简直是家门不幸。
感情之事从来都是两厢的纠葛,哪有把过错全推给一方的道理?如此苛待一人,哪里算得明举?江稚微愤然。
江稚微显然是第一次见这场面,她只能派下人去拦,下人却不从,只说家事不该管。
秦无许挨了耳光,逐出家门。
江稚微来晚了,觉得愧疚,说要带她回府敷药。
秦无许身上有种豁达,吵完架抹抹眼泪似乎没事人,拒绝江稚微的好意,说打算出门谋事,好生赚些银两。
江稚微支持她。
至亲至疏夫妻,父母相敬如宾,恩爱异常,江稚微察觉到世间结亲之人并非全是恩爱,还有争吵破碎,分道扬镳。
她性子不错,人也开朗,虽秦无许是妇人,却能与秦无许结交,江稚微常照顾她的生意。
一来二去,便熟络了。
秦无许从不觉得自己可怜,她说怎样她都能好好活着,而且活得特别好。
“这些糕点都是新做的,够不够?”
秦无许的话打断了江稚微的思绪,江稚微回过神,看着满满一兜糕点,不由发笑:“不用这样多的,你这生意还做不做的?”
秦无许硬要塞给她:“我都未想过你何时还会过来,送点小点心怎么了?你安心吃,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