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稚微,在关心我吗?”沈瑜白道。
江稚微道:“自然是要关心的。”
书房。
“彼时太傅在朝堂上何等清明自持,我初闻此事便觉蹊跷。”他眸色渐深,“可惜当时正值新政推行之际,这案子被压得密不透风,我当时还未升职,连边角都触碰不得。直到风波平息后,我才得以翻阅当年的卷宗细查。”
江稚微喃喃道:“父亲的确极好的。”
“若是能早些遇见稚微,定不会让你在那等地方多受一日苦楚。”烛光忽明忽暗,沈瑜白这话在喉间辗转多次,今日终是说出了口,说罢,他紧张地看向江稚微。
江稚微未解风情,直言道:“还是先说正事,官人。”
“此案涉事甚广,但必得有人先挑得这头,是李景上书,才要求暗暗彻查的。”
“李景。”江稚微皱眉,果真是李景吗。
“他和我父亲是旧友,我幼时他们常聚着,我当他们关系极好,案件发生后,他还送来衣服给我,却不想,原来如此。”
沈瑜白听此,神情微敛:“稚微,他既然心狠到如此程度,你又怎会认为他会因着愧疚去关照你,这岂不是天方夜谭?”
“你死了,你父母也回不来,此事便能彻底沉寂,再无半分翻案可能,这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?”
江稚微笑笑,轻叹:“官人,在他们眼中,我这般悲苦女子,不过是是任人摆布的浮萍罢了,轻易就能够碾死的人,自然要多玩玩。”
沈瑜白有些惊异,声音发颤:“稚微,他为难过你。”
江稚微却笑出了声:“官人可放心,没叫他占便宜的,我制药也是一绝,他苦劝无果,加之教坊司规矩禁止乐籍女子与朝官纠葛,他官位小,讨不到便宜的。”
怕沈瑜白心里不适,江稚微又默默补了句:“官人别嫌弃这段往事,我既然敢说出口,也是真的没什么。”
沈瑜白忽地将她揽入怀中,力道极轻。
江稚微很明显能感觉到沈瑜白身体某一瞬间的发颤,她有些意外,眼神里尽是茫然不知的情绪,她细细想想,将身体贴近了他,轻轻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,未承想隔着官袍能听见他心跳如擂,她不动声色地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双手。
沈瑜白似乎很是胆小。
“稚微,那案宗错漏百出,我待寻到证据便会上报,定还太傅清白。”
“此案艰难之处,怕不止在证据难寻。。。”江稚微稍有黯淡之意,“父亲当年概是坏了那些人的好事,那些人既然能只手遮天压下此案,如今要翻案,难上加难。”
“我不想你参与进来。”此话被江稚微说得轻飘飘的,风一吹即散。
沈瑜白微愣,又道:“稚微,你我如今为夫妻,当是一体。”
江稚微平淡道:“官人,可以写休书给我。”
“绝无可能。”沈瑜白一下子失去了气力,声音都有些破碎之意。
江稚微声音很轻却是坚定:“待医馆开张,妾身自会借行医之便探听旧派动向,我要成为名动京城的女医,待声名鹊起,才能寻得更多机会不是么?”
“所以。。。”江稚微站起身,郑重地要跪下来。
沈瑜白果真拦住她:“别跪。”
“还得求官人相助。”江稚微忽然后退半步,她挺直脊背缓缓屈膝,还是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