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如琼娘一般,未想过献艺的姐妹或许心境早已荒芜。世事多艰,女子命途飘零别无选择。如今既已知道了,便不会重蹈覆辙。
若真心因抚琴乐舞感到欢欣,她便建上一个配得上她们的场子。若内心困苦,她也会想法子给她们新的营生。
江月黎心境澄明,目光纯净而坚定。
。。。。。。
清风阁的扩建风风火火又有条不紊地揭开了帷幕。
雕梁新砌,尘灰扑面。
江月黎揉了揉僵硬的后颈,轻轻呼了口气,这两天她几乎昼夜不休地团团转,实属疲倦。她扭头看向了刚迈进店的舒兰,勉强笑了笑,“今日索唤可否顺利?”
舒兰目露担忧,温声说着:“不必担心我们,都顺利的。昨日都未见你回房歇息,怕是累坏了。眼下我无事,替你看着,你快些去睡一阵。”
江月黎实在无力推拒,沉沉地点点头,又轻叹了口气:“琼娘昨日病来如山倒,怕是心病,她一个人挑着酒楼许久也是疲乏。。。。。。这些时日,咱们四人就咬咬牙,把这个大摊子撑起来。”
“我们都明白的,你放心,这里有我,你快去歇息吧。”舒兰轻轻推着江月黎往房间的方向走。
江月黎重重倒在床上,几息间便进入了梦乡,等她再度醒来时,竟已是夜深时,暗帷浮光。
她是被楼下一阵喧闹声吵醒的,舒兰和素素温和的声音隐隐坠在一男子的暴怒声中。
江月黎心头一颤,出事了!
困倦乏意一扫而空,她快步冲下楼,只见堂内乱作一团,店门左侧躺着一少年,正面色发青,昏迷不醒。
而他身侧立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,衣着虽讲究但肤色却有些暗黑粗粝,大抵只是位普通富户。他此时正大声怒斥着对面的素素,雷霆万钧,直吓得她双眼包泪,眼眶通红。
江月黎在他们的支离破碎的交谈中快速摸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,躺在地上昏迷的少年是中年男子之子。他们住在东街朱府,离清风阁不远,今日申时订了一份清风阁的盏蒸羊与雪花酪。
可意外却发生了,食用盏蒸羊后半个时辰,朱小公子突然腹痛呕吐,随后不久便口吐白沫,竟突然晕了过去!
朱老爷心急如焚,怒急攻心!连忙背着朱小公子上门讨个说法!
江月黎皱了皱眉,此事突然,她一时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。
她只能随机应变,连忙跑了过去,轻轻拍了拍素素的后背,示意素素先离开。又转身低声对舒兰道:“可派人去请郎中来了?”
“已经报官了,方才已派人去请了郎中,一刻钟内便会赶来。”舒兰也有些焦头烂额,焦急道。
江月黎深吸一口气,冲到朱小公子身侧跪下,隔着纱去探他脖颈处的脉搏……竟已有些微弱了!若是食物相克怎会严重至此!
见朱老爷神色越发难看,她尽力安抚道:“郎中与官吏即刻便到,朱小公子是有福气的,定平安无事。今日的餐钱与药钱清风阁全权承担,但今日事发突然,尚未确定是否与清风阁的菜品有关。”
朱老爷暴怒道:“胡说八道!怎地与你们无关!我儿今晚只食了你们清风阁的东西!”
见素素捧来一床被褥,江月黎连忙道:“待郎中与官吏查验后,若是此事皆因清风阁疏忽而起,我们定当负责!地上冷硬,将朱小公子放置在这褥子上吧,朱老爷您也稍安勿躁,我们且等一下,他们即刻便到!”
朱老爷不可置否,冷哼着狠狠瞪向江月黎:“我倒要看看你们之后如何狡辩!休想撇清关系!”
江月黎心急如煎,可面上还只能端着安抚的笑。
她只期望官府的人与郎中来得快些!
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