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见张老五还未起来,便躺在原处闭目养神,脑子想着他父亲前日对他的嘱咐。
其父戴安,时任正二品户部尚书。前些日子为他上下打点了一番,只道待此事尘埃落定,他升为大理寺少卿的圣旨便会抵达戴府,戴月回目色沉沉。
张老五悠悠转醒后,两人便一同在村子里寻找这他所谓的妹妹。路上,戴月回一开始闲谈了些张老五家中近况,张老五也逐渐放松了戒心。
这时,戴月回话锋一转,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套张老五的话。
“阿叔,菇寮村的村民们都是世代住在村子里的吗?怎么各家都看起来有些破败?”
张老五幽幽道:“采菇艰难,深山里危险太多,怎会有人世世代代做这营生?赚到了钱的都搬走啦……我也是儿时随父母逃难,来了菇寮村。”
戴月回颔首,“我昨日路过京城,见许多酒楼都歇业了,阿叔近日生计怕是也会被影响……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他悄悄观察着张老五的反应,只见他脸上并无破绽,但肩膀却略微发紧,他哀声道:“昨日我进城时便见到了,管事的这两日说不收菌菇了,难啊。”
戴月回眯了眯眼,直觉告诉他,这张老五说不定知道些什么,“阿叔,你家小儿怎地如此虚弱?可是娘胎里带的毛病?”
“哎,他娘难产,生下他便去了,他便一直体弱,要靠汤药吊着命,前些时日多雨,天气骤寒,他险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去了……我这心也是痛得厉害。”张老五一张老脸,说起伤心事团在一起。
“那阿叔这些时日没有卖掉菌菇,手头可紧?阿叔心善,我可以借些银钱给阿叔。”
张老五忙摆手道:“你这小儿,不必如此,我手里前日刚得了笔买药钱……”
话音未毕,他见眼前突然亮出的令牌,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惊恐地仰望着戴月回!
……
此时,江月黎正在清风阁里同舒兰三人一同筹备扩建事宜。
素素突然走过来,弱弱道:“月黎,木匠说做出如此复杂雕花要加钱。”
江月黎秀眉一拧,“先前不是谈拢了吗?怎地此时突然翻脸不认账了!我去同他讲!”
江月黎三步并作两步,拿着纸契与算盘便赶了过去,站定在木匠目前。
“之前谈好的价钱,白纸黑字写清了的,怎地现在突然要加钱?”
那木匠见她气势汹汹,也有些怂,但还是咬牙轻哼道:“我之前怎晓得你要做的桌椅这么难打,要不加钱,要不改为松木做!”
江月黎冷笑道:“先前便给你看了雕花样子,你是觉得我好说话?还是觉得这行没规矩?!你现在反悔,是想吃官司还是坏名声?”
她匀了一口气,继续道:“你若是实在做不了,我现在便去找其他木匠接手,但误了工时,定金你得双倍赔我!”
那木匠气势彻底败下来了,他原本就是瞧着素素温顺,想私下里多要些钱,可真没想不做这单子生意!
“哎,姑娘你消消气,我做,我现在做便是!”
“你心里清楚就好!”江月黎没好气地走了,她对好人自是千般万般温和,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真的没法子生起一丝好脾气!
突然听到呼呼刮来的风声,她瞧着窗外的景色,阴云低垂,燕雀归巢,似是要下起雨来。
心中不免有些担心,不知戴月回一人在西郊探查得如何?可找到了关于凶手的线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