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无梦晃晃脑袋画了个圈,“可解,但天机不可泄露。”在她利用他找到屠山贼,探究清楚多年前到底是何人痛下杀手前,她是不会解蛊的。
眼珠转了转,她问:“不过……我说自己是山里来的村姑可不是戏弄他,本来就是。现下要同你去渝州,若丢了脸可不行,你同我说道说道?”
她双手背在背后,绕至黎雁回身前,抬头问:“这渝州是个什么地方?你那时。。。。。。说这天下处处疮痍是为何意?那孔天允为何参军却又说那领头的。。。黄振投靠朝廷。。。?你又是如何知晓我身携灵珠住在玉兰谷?”
她问题一个接一个,黎雁回轻轻叹了口气,“渝州是个好地方,天下到处是渝州这样的好地方,但天下人不全是好人。”
“没啦?”
黎雁回朝前走,语气活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头,“你这‘玄牝灵珠’号称天地之根,可扭转乾坤,人人都想得到它,助自己拯救苍生,或是。。。一统天下。”黎雁回停下脚步,站在崖前,眼前山一重接一重。
祝无梦微低着头,那他莫不成也是想一统天下?
片刻后她开口问:“这灵珠既有你们黎家一半功劳,那为何会落入我手中?当年。。。。。。”
黎雁回只道:"这些我也不知……继续赶路吧。"话落,他转身继续朝前走。
祝无梦察觉他许是不想说而并非不知晓,只得作罢。
二人一路不再言语。
。。。。。。
沿着蜿蜒的山路行至山脚一处不起眼的茅舍前,柴扉轻掩,门楣上挂了张风干的牛皮,院子里晾晒着些许寻常的草药。
一个须发皆白,穿着粗布短褂的老汉正佝偻着背,在屋前一盏竹灯下,慢悠悠地用石杵捣着石臼里的东西。听到脚步声,老汉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在黎雁回脸上扫了扫,又掠过他身后好奇张望的祝无梦脸上,露出笑容。
“小哥。。。。。。可是受伤了要寻些草药?”老汉放下杵子,声音沙哑。
黎雁回用剑抵着她肩膀,将她往前一推,"先给她瞧瞧。"
那老头领着她走进草屋里,祝无梦摊开掌心让他把脉,“老爷爷,您真厉害,身子骨定是健朗吧,我瞧着院子里好多草药,得在那崖壁才采得到呢。”
“你懂得这些?”他细细把脉,顺顺长须,眉头微微皱起。
祝无梦羞涩一笑,“略懂一些。”
她不知这老头来历如何,怕自己说起话来收不住,微微仰头朝院子里看去。
黎雁回立在院子里,目光在角落里几捆干柴和草药上扫过,又略过祝无梦探究的眼神,最终落在老汉饱经风霜的侧脸上。
“老魏,”黎雁回开口,声音不高,“拖您看管的那家伙,没惹事儿吧?”
老头脸上木讷的笑容加深几分,“嘿,小哥放心,拴在后头树上呢,安分得很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山道往南的方向,咂了咂没剩几颗牙的嘴,“就是这几天。。。。。。路过的‘赶马’有点多,闹腾得鸡犬不宁,我差人牵出去散了几圈。”
黎雁回皱起眉头,祝无梦也敏锐地捕捉到老头话里的信息,“赶马”?“闹腾”?
赶马她知道,山间商人赶马托着货在各地间游走,多是身手敏捷的汉子,连玉兰谷那样的地方都去过。。。。。。黎雁回身份不一般,这老头也不是寻常之辈,那他们口中的‘赶马’也定不是普通商队。
老头压低嗓子,声音如同被风吹过的枯草,低哑含混,几乎是气音:“不是同一队人马,此地不宜久留啊。”他起身,“姑娘,若你略懂些那便捡点草药备着,老汉去给他牵马。”
他转向马厩后方,朝黎雁回招招手。走到马厩旁,他低声问:“那姑娘身子骨不太对劲,时间紧急,老朽来不及细看,你且带回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。”
黎雁回跟着放低音量,试探着开口问:“成。那老魏,你可知一种蛊毒,名为……‘同生共死蛊’?”
老魏眯起双眼,"是曾听闻这蛊。。。…可这蛊是那千花涧阁老弟子真传,自那殷不害死,千花涧遣散弟子后,这蛊便失传了。。。你问这做甚?"
“我就路上听人这么一说,没想到真有这稀奇事。”黎雁回装作无意,将拴在树上的绳子解开,轻轻一抚鬃毛。
祝无梦在院子里挑挑拣拣,不多时,她见着一匹通体暗沉如铜、肩高腿长,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被他牵了出来,领到前院吃草。
“来吧,瞧瞧你的伤。小姑娘,你多捡点走啊,好好选选!”老头将黎雁回领着上前,转身对祝无梦笑道。
屋内,简陋的木床上,黎雁回背身躺着,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已经被褪下。老汉捏着油灯,浑浊的老凑得极近,接着微弱的光线,老头慢慢检查他的伤势。
顷刻间,他表情由忧心忡忡,渐渐变为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“怪。。。怪哉!”老头胡子都要翘起来,举着灯的手微微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