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夫子俯下身来,强压着怒火,“好看吗?”随即收走了书。
白云介愣在那里,不敢说话。
林夫子把儿子带到了外面,低声训斥着。柳自青想要凑上前听,被孟瑶琪拦了下来。白云介远远看到,林泊舟全程不敢抬头。
书塾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半晌,林泊舟红着眼睛回来了。林夫子走到白云介身边,平静地说:“这书我暂时不能还你。”
白云介天真的以为,书被没收了,林泊舟被骂了,这件事就结束了。但谁知回家后迎接的是另一场血雨腥风。
“逆子!寒窗十年,书竟不知读到哪里去了,那么低级的错误,你都能犯!”
白满安猛地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,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不争气地吼道:“我若不问你是怎么答的,怕是还沾沾自喜,跟你母亲说这次能金榜题名吧!”
“父亲,我没有!”
“你啊,就是整日在家里看这些闲书,把脑子都看坏了!”
白满安一把抄起《杨家府演义》拍在白云中脸上,“还耽误你妹妹!”
白云中委屈道:“我怎么知道介儿能爬那么高,偏偏就把这书找出来了。”
“你还委屈上了是吧?来人啊!好好收拾一下大爷的书房,看看里面还藏着多少好东西!”
白云中被吓到了,连连求饶:“父亲,父亲,不要啊,父亲。”
“你真是,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!我今日不好好罚你,我就不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白满安巴掌快要落在儿子脸上的那一刻,儿媳冲了上去,梨花带雨地喊道:“父亲!求您饶了大爷这一回吧。他一定洗心革面,收心读书,再也不敢了!”
白满安长叹了一口气,收回了手。“云中,你不小了,也是当爹的人了,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。”
白云中颤抖着说:“知道,我都知道,这就都丢下了。”
“滚吧!”
顾香兰搀着面如死灰的丈夫迈出房门,白云介冲上去想要解释。但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。
“白云介!”白满安大声吼道,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哆嗦。
白云介害怕极了,赶紧跪在他面前,不敢抬头,也不敢大声喘气。
自白云介记事以来,平时都是母亲要求严苛、训斥更多。父亲一直是和颜悦色的,一句重话也没说过,这是他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。
胡闻岫被吓坏了,连忙小声安抚丈夫。“好了好了,介儿还小,不必大动干戈。再说这《杨家府演义》说的是满门忠烈忠君爱国之事,介儿她怎么就不能看了?”
白满安气急败坏,“你懂什么,这书中女子都是目无尊长、私定终身之流,云介不过十岁,小小年纪怎可学去?”
胡闻岫没有说话,白云介正欲反驳时,她狠狠瞪了女儿一眼。
白云介害怕了,只好把话强行咽了下去,头也低的更深了。
白满安的声音格外冰冷,“你可知错了?”
白云介轻声说:“知错了。”
白满安指向祠堂的方向,“去跪一个时辰吧。”
虽然跪了祠堂,但白云介心里却一点也不服。她反复回忆着书中情节,越想越觉得穆桂英没做错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