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萧应婳从水里救上来后,萧应婳边因呛水而咳嗽不止,边笑称她是“女侠”。
江书鸿如同开玩笑般道:“侠就是侠,怎么还是女侠?怎么不见男的大侠叫男侠?”
萧应婳的眸子却蹭的一下亮了起来,她紧紧盯着江书鸿的双眼,从中寻到某种不为外人知的调侃,终于满足地笑了。
……
送走了萧应婳,江书鸿还有些奏折要批。
她逐渐发现,批阅奏折也是有轻重缓急的,例如火漆封印的紧急军报,或是户部专用黄册的钱粮奏报,便需要趁精力充足时,用心核查批复。
次一等的是青灰色封皮的弹劾奏章,虽偶现几个有价值的,大多还是党派之争的产物,平衡各方固然重要,却可以排在军情民生之后。
最没有实际意义的是朱红洒金笺的请安折子,多为地方官员例行问安,枉她还以为这样大红大金的折子会有要紧之事,原来反而是走过场用的。
这样一天下来,皇帝的时间几乎全要费在批阅奏折上,其中却有不少无用功。
江书鸿有心改改这样的现状。
她初步的设想是,请安折子可以统一批量答复,并降低频次,不至于每天都要回大量的“朕安”。
另一方面,折子若能设摘要一环,便能极大降低她分辨其中内容的成本。然而这个摘要由谁来做?另设一部门还是上奏者自己总结?朝中那些老臣是否会觉得有失体统?
这些事都要从长计议,江书鸿决定把召见重臣议事提上日程。
上次匆匆改革没有经验,直接在夜间下了诏令,虽说涉及到军情,加急也无可厚非,但终究会在后续遭遇更多阻力。
之后要推行什么新政,她还是与重臣先商议为好,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,也为自己争取一些支持。
处理完今日的奏折,天色已黑了,敬事房的小太监这才敢端着绿头牌进来,她看都没看一眼,随口道:“去雍和宫。”
到了宫门口,不见有人迎接圣驾的身影,也不知是萧景明有孕后身子不舒服,还是不愿迎接别人当的皇帝。
待进了正殿,贵妃萧景明还是不甘不愿地行了礼,只是腰身僵直,脸色青白。
她没有为难他,很快便叫他起身,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手去扶。
萧景明敏锐地观察到,这个人的气质与几天前见时又有些不同。
如果说那时他还有些刚做皇帝的生疏,如今已把拥有予夺生杀大权的带来的威严感,全融入到一举一动中。
做过皇帝的人果然不一样。
这使他分外慌张。假扮他的人已渐入佳境,而自己却因有孕之故,总觉身上疲惫,即使在白天也忍不住要瞌睡过去。
对气味也变得尤为敏感。殿里的熏香,他已尽数叫人撤了下去。皇帝带进来一丝他熟悉的龙涎香,往日里他最爱这香气,今日闻到却恶心得几欲呕吐。
江书鸿先开了口,问道:“身子可还好?东西都齐全吗?”
萧景明面无表情地答:“还好,东西也不缺。皇上若真心疼臣妾,便把禁足解了吧。”
其实他不是不知道,这时该用往日江氏一般撒娇的语气,那种语气他平日常听,模仿起来并不难。
只是对着这个窃他龙袍的宵小之辈,他实在说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