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了半边的门晃着吱呀声轻轻合上,隔断门外连绵厚重的水汽,屋外的雨幕重新归于深黑中,只偶尔拍打出滴答的响。
站在门口的陆也身上几乎半边都浸了水,他一路什么都不顾的跑回来,踩了几个低洼水坑,裤腿湿溻溻地往下抖水点子。
头发不可避免地也淋湿了,凝成几缕粘黏在浓深的眉目前,尾端不时冒出几颗透明水珠,顺着优越的骨相一直坠到下颌。
眼睫也被打湿了,深色的眼瞳在灯光下闪着几缕偏向冷感的光,在月侵衣看过去时又猝然划走,只缓缓抖落睫毛上挂着的雨滴。
他淋得湿透,却在门口站着迟迟没有动作,像是进错家门了,或者在等关心之类的什么东西。
月侵衣才从手忙脚乱里缓过来,在他目光里下意识觉得心虚,开口问:“怎么了?”
今天陆也回来得比之前早,还满身狼狈,想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月侵衣赶紧推开椅子站起来,几步走进他周身沉冷的水汽里。
陆也的视线跟着动,眼皮渐渐落下点幅度,垂眸看他。
面前的人在屋子里的团团闷热里坐着,细白的面皮上泛着层很漂亮的红,唇润润的,颜色比他离开前深一点,不知道是舔了很久还是自己咬过,总之身上没发生什么事。
陆也松开呼吸,一路跑回来在胸腔里积蓄的细密水汽终于有了跃起的空间,他没打算说明自己刚才一路的惶惑,甚至没什么语气:“你没回我消息。”
刚才月侵衣因为晕字,隔一段时间才看一眼通讯仪,估计正好错过了他的消息。
月侵衣面上愣了愣,抬手给他抹掉下巴上的水珠,又把他眼角快扎进去的湿发往后拨,“我刚才没看见你的消息。”
刚才被头发扎没闭眼睛,现在被面前的人碰两下陆也就不自觉垂下了眼睫,轻轻嗯了一声。
月侵衣知道没事也就放下心来,让他快点把鞋子换了。
在陆也换鞋的时候,月侵衣从他肩上取下了他的背包,浅色的布料已经被淋成深色,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浸水。
月侵衣跟他说了一声后就拉开背包拉链,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,整齐地摆在桌子上。
东西不多,就两本书,外加一个通讯仪。
书的边角润了一点,到时候干了估计会卷起来,月侵衣赶紧拿了本厚厚辞典压在上面,把卷起来的地方都压紧。
陆也换了鞋子,但裤脚还是湿的,走过来把半湿的书包从他怀里拿出来,转身挂在了架子上。
月侵衣把书本一一压好,侧身时没注意站得很近的陆也,差点撞进他怀里。
被抓握着手腕扶稳,月侵衣看他还没换衣服,怕他感冒出声道:“你今天回来得太早,浴室的热水可能还要等一下,你先换衣服吧。”
手腕上的力道松开,面前人迟迟没动作,反而又在看自己,月侵衣手往自己脸颊上抹了抹,没沾上什么东西。
他脸上无措地笑着问:“一直看我做什么?”
陆也碾了碾刚收回手上的温度,忍了忍,没忍住,声音都被外面的雨淋得不清晰:“怎么穿我的外套?”
月侵衣一低头,才发现自己穿错外套了,两个人买的款式像,尺码是跟着陆也买的,他给穿混了。
他忙脱下来,露出绵白的胳膊,以及松垮得快掉到很下面的领口。
边抚平褶皱熟练地叠起来,月侵衣弯着眼睛解释道:“是我穿错了,我说怎么闻着好香,都是你的味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