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演手笔很大,来接月侵衣的是一艘带了星际跳跃标的飞船,很大,月侵衣的星球太过落后,停飞场差点装不下。
上了飞船他也没见到其它的嘉宾,就只有他和几个灰白服装的工作人员。
他上的主舱,空间很大,比月侵衣住的房间都要大,冷色调装修,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压低呼吸。
坐到沙发上,对面悬着一块反光材质的屏幕,余光看见自己发顶的一缕翘起,他睁大眼,抬手去按。
昨晚睡得太晚,早上起来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站得起来,没想到连头发都忘了打理。
细白手指没入发间,他边悄悄用余光看屏幕,边整理乱了的发尾。
后颈有几根头发缠在一起,他看不见,手指捏着用力扯也弄不开。
正好上来给他送水的工作人员本来是目不斜视装不知情的,见他手指给那几根细细的发丝勒得发红,温声问:“需要帮忙吗?”
月侵衣偏头看他,红着脸点头说:“需要。”
对方把温热的玻璃杯递到他手上,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小喷剂和一把小巧的梳子。
其实也就那几根头发缠到一起了,其他地方都还算顺,但对方理完之后没停手,把月侵衣的头发都整理了一遍。
动作很轻,一点都不疼,月侵衣头一下都没被扯偏,手里杯子握得紧紧的,挺直了背,乖乖任人摆弄。
等对方整理完,月侵衣赶紧把排练了好几遍的谢谢说出口。
飞船上没有安全带,月侵衣一开始坐在沙发上还害怕自己坐不稳,飞船启动之后,他才发现自己的害怕太多余,路上他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出来。
如果不是窗外亮起的星点拖着长尾飞快划过,他还以为飞船没在移动。
手里的牛奶他喝了几口就放下了,担心等下想上厕所,他不太好意思开口。
月侵衣只坐了沙发前面一小部分,腰挺得直,手指搭在膝盖上,半垂着眼往圆窗外看,拖着长尾的星子划过一道又一道。
他是第一次见,看得认真,对时间也没了概念,看了半个小时也没觉得无聊。
临到桌上的牛奶冷了,挂在杯壁的水汽缓缓往下滚,另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又给重新换了一杯温度合适的。
大概在飞船里待了一天的时间,快到晚上的时候月侵衣被带到房间里去了。
他洗完澡坐到床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。
进来的又是一个生面孔,给他拿来了一个眼罩,还有一粒药片。
这次综艺是借的私人区域,是以路线和地点都是需要保密的。药片是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,确保月侵衣不会看见外面经过的路线。
月侵衣刚洗完,周身还泛水汽,被打湿得眉眼像蒙了一层雾,湿着的眼睫上下掀动,朝空气抖落水分。
听了对方的解释,他点点头回应,看向那颗药时却紧张,有些不大放心。
他坐在床边,对方垂眼站在他身前,视线里是他微红的眼皮,昨晚哭出来的没散。
看出他的迟疑,对方也没催促,犹豫着要不要再去问问,他看着就乖,药吃不吃也没所谓。
怕对方为难,月侵衣还是抬手拿了药片,因为怕苦,他是直接吞下去的,没吃到什么奇怪的味道。
动作很快,都不用就着温水一起咽,对方很顺口地夸他:“真厉害。”
月侵衣耳朵都抖了一下,飞快抬眼看过去,看清对方脸上比语气还真诚的表情又低了头,唇角抿着不好意思的幅度,差点就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,脸上烧得慌。
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哄他,不怕热会被夸,吃药也被夸,他都怕自己哪天会被惯坏,然后小牌大耍,非要大家哄着。
太恐怖了,耍大牌要不得,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那样。
对方把眼罩递给他就走了,关门之后,一门之隔,刚才还举止正经的工作人员手掌抵在身前,按着躁动的心跳。
怎么会有人比直播的时候还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