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在走廊里,楚怀夕受伤的眼神和礼貌疏离的话,让她不敢,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。
午休时间,同事们结伴去食堂吃饭,徐以安独自待在办公室,望着冷掉的盒饭,毫无食欲。
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,鼻尖嗅到似有似无的柑橘香,徐以安的思绪莫名飘到楚怀夕送的爱心午餐上。
爱心午餐每顿都是少油少盐,荤素搭配,每次都有一颗爱心形状的金黄煎蛋,煎蛋中间还有用番茄酱画的笑脸。
徐以安敛起思绪,拿起桌上的本子,从白大褂胸口的衣兜里取下红色签字笔,模仿着记忆里躺在餐盒正中间的笑脸,画了个笑脸。
但看来看去,总觉得没楚怀夕画的生动。
徐以安皱起眉,将笑脸用无数线条划掉,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个哭脸。
嗯,生动了。
夜幕低垂,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,徐以安不想回家面对拷问,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,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,选择漫步在街头消磨时光。
路过街对面的粥店时,她脚步顿住。
橱窗里热气腾腾的粥,让她倏地想起楚怀夕捂着胃,蜷缩在她怀里发抖的模样,脆弱的想让人拼尽全力抱紧她。
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。
作为医生,要对病患有始有终。
一阵寒风吹过,徐以安裹紧大衣,小跑到马路边,伸手拦了辆车,“师傅,爵色酒吧。”顿了顿,又说:“麻烦您开快点。谢谢。”
十五分钟后,徐以安推开爵色酒吧的门,浓烈的酒精味和喧闹的音乐一瞬扑面而来。
徐以安皱了皱眉,在转身离开和进去道歉里挣扎了半分钟,终是挪动脚步缓缓走进去,下一秒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。
只见整个酒吧被布置得五彩斑斓,一众穿着艳丽的女人戴着不同的面具,在舞池中肆意舞动腰肢,灯光在人群间交错闪烁,让人眼花缭乱。
这时,带着复古面具的服务员径直朝徐以安走过来,礼貌询问,“您好,今晚是我们酒吧为庆国庆特意举办的面具舞会。您想参加吗?”
徐以安瞥了一眼放在左边的海报上的,“假面舞会”四个字,蜷了蜷指尖,轻轻嗯了一声。
服务员暗戳戳地扭头看了眼吧台的方向,将手中的蕾丝黑猫面具递给徐以安,语气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,“这是您的面具,祝您玩得开心。”
“谢谢。”徐以安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面具,垂眸盯着面具四周的繁杂蕾丝,眼前闪过滑落在楚怀夕肩头的黑色蕾丝吊带裤,耳尖倏地发烫。
旋即想到要将蕾丝挂在自己脸上,她的眉头瞬间拢成一座小山包,叹了口气,喃喃:“今晚不该来的…现在走来得及吗?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款式的面具…”
站在门口不停打退堂鼓的徐以安慢半拍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借口。
呵,胃疼还喝酒!!
徐以安阴沉着脸,手上的动作缓慢地像树濑似的,她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,戴上面具。
下一秒,视线蓦地变得朦胧,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涌上徐以安心头。
她手摸了下面具,忍不住思考,“此刻的自己到底是戴上了面具,还是摘掉了面具。”
嗯,是摘掉了面具。
半晌,徐以安敛起思绪,一边在心中默念待会儿见面后的开场词,一边沿着舞池边缘缓慢移动,发沉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搜寻。
舞池里的女人随着节奏疯狂扭动,笑声、呼喊声交织在一起,淹没了徐以安心底的尴尬与愤怒,她呼出一口浊气,抬头挺胸地往里走。
忽地,她的目光被吧台的一抹倩影吸引。
只见那人身着一袭墨绿色吊带裙,懒洋洋地倚靠在吧台边上,纤细白皙的脖颈正随着爵士乐轻轻摆动,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妩媚的气息。
尽管对方脸上的狐狸面具将她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,尽管此刻徐以安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。
但只一眼,她便确定那人就是楚怀夕。
原来今夜,她是一只红色狐狸啊。
徐以安顿住脚步,抬手整理了下面具,确保黑猫面具挡住了自己的脸,而后深吸一口气,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吧台挪动脚步。
两人距离越来越近,她的心跳也愈发急促。
就在即将见到楚怀夕的一瞬间,楚怀夕手倏地揽上坐在吧台边喝酒的一个美女的腰,随后半抱着对方走向舞池。
徐以安僵在原地,木讷地扭头看向舞池,指尖不自觉攥紧,指甲深陷入掌心。
昏暗的深蓝色灯光在舞池里疯狂流转,舞池里汹涌的人潮挡住了视线。但她却清楚的看见楚怀夕正和那位美女在肆意舞动,她清楚的看到楚怀夕纤细的腰肢与对方紧紧贴合,她清晰的看到墨绿色裙摆一次又一次擦过对方莹白的脚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