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家后,楚怀夕将灯一一按亮,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整间屋子。
“累了吧,先去沙发上休息,我去给你倒杯热水。”楚怀夕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。
徐以安拉住楚怀夕,将人搂进怀里,下巴抵在她头顶,“我不渴,就这样抱抱我。”
楚怀夕愣了几秒,转身回抱住她,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别不开心,我在你身边呢。”
徐以安嗯了一声。
窗外的冷风撞在玻璃上呜咽,而屋内的温度正一寸寸漫过所有褶皱的心防。
城市另一边。
徐梦攥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,地板被她踩得吱呀作响,她扭头瞪向沙发上气定神闲在看报纸的爱人,“你赶紧给医院值班室打电话,问问安安今晚到底有没有急诊!”
徐父在心底叹了口气,翻找号码,“大过年的,非要这么折腾”话没说完,又被妻子狠狠瞪了一眼,只好按下通话键。
不一会儿,听筒传来值班医生的声音,待问清今日的排班情况后,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。
“安安没有急诊”徐父话音刚落,徐母猛地夺过手机摔在沙发上,“我就知道!安安现在真的是学坏了,都开始对我撒谎了!”
她越想越气,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纸巾盒砸向墙面,抽纸如雪片般散落,“放着好好的相亲对象不见,非要天天和那个道德败坏的*。”
“你少说两句!”徐父突然提高音量,镜片后的眼睛泛起血丝,“孩子大了,有自己的生活”
“生活?”徐梦转身抓起徐父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地上,语气严肃,“人家老张都已经抱上孙子了,她倒好,天天和个女人鬼混在一起!”
脑袋气得发昏,徐梦跌坐在沙发里,胸口剧烈起伏,揉着眉心,“明早我就去医院找她,这次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她!”
徐父张了张嘴,终究什么都没说。
窗外的烟花还在零星绽放,橘色的光透过纱帘照进来,映得徐母的眼眶愈发猩红。
倏地想到什么,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,发颤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。不一会儿,果然翻到了楚怀夕微博里和女儿的合影。
照片里两人身后的烟花绚烂无比,女儿看向楚怀夕的眼神,比任何情话都炽热。
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,下一秒,徐梦将手机扔在沙发上,指甲深掐进掌心,念咒语似的喃喃,“我的女儿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!!”
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,徐父弯腰捡起满地抽纸,叹息混着寒风,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打转。
次日早上,徐梦掐着点冲进医院。当电梯数字跳到5层时,她对着镜面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牵起一抹和煦的笑。
当她发现徐以安不在办公室时,眸光发沉。
前台新来的护士露出标准的微笑,“徐医生今天休假,您需要帮忙转达留言吗?”
徐梦愣了几秒,手扶住导诊台,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,“不用了,我自己给她打电话”
她翻出手机,反复拨打徐以安的号码,听筒里却始终只有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音。
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叫号声涌来,徐梦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,眼前的人群化作模糊的色块。
“大姐,您没事吧?”
保洁阿姨关切的声音传来,徐梦却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。她快步走进电梯,楼层数字在眼前不断跳动,恍惚间竟不知该按哪一层。
顶楼安全通道的铁门被推开时,寒风瞬间灌进心口,她弯下腰,扶着栏杆干呕,胃里翻涌的除了愤怒,还有某种陌生又熟悉的恐慌。
她无法接受自己找不到女儿的事实。
从顶楼下来时,徐梦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枯坐了三个小时。
随后她深吸一口气,拿出手机,将楚怀夕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。
共享的一日三餐、并排的拖鞋、一模一样的保温杯、女儿办公室的沙发,休息室的床单,女儿看书的侧影,每一张图片都像细小的银针,扎得她心口发胀。
徐梦手捂住心口,眸底渐渐染上阴戾,她绝不会让楚怀夕毁掉自己辛苦栽培多年的女儿。
接下来的一周,徐梦开始“曲线救国”。
她先是托关系给徐以安介绍了一个海外进修名额,同时每天给徐以安发养生文章、相亲对象的资料,字里行间看似关切,实则暗藏施压。
徐以安对此置之不理,每天除了上班便是和楚怀夕逛街、看展、看电影。
幸福的日子过得又快又慢。情人节的夜幕像浸了蜜的黑丝绒悄然垂落,将整座城市裹进了玫瑰色的光晕里。
街头的橱窗缀满闪烁的星星灯,心形气球在晚风里轻轻碰撞,空气中浮动着巧克力与香水交织的甜腻气息,情侣们相携走过时留下细碎又甜蜜的欢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