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怀夕调侃出声,想缓解紧张氛围,“你是技术退步了?还是想蓄意杀人?”
“闭嘴。”
徐以安瞪她一眼,小心翼翼地用探针探查子弹穿透的伤口,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和动脉,但碎骨和弹片嵌入肌肉深处,取出过程十分艰难。
帐篷外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,震得帐篷顶的帆布哗哗作响,小护士紧张地不时往门口张望。
徐以安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完成手术,不然随时可能有新的伤员被送进来,或者她们也会陷入危险。
“需要打麻药。”徐以安说着,举起注射器。
楚怀夕摇头,“不用,我撑得住。”
她好不容易见到她,她不想错过和徐以安近距离接触的每一秒,即使代价是剧痛。
“局麻不会有危险。”
“不用!”
“不打麻药,取弹头的时候会很疼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烦!我说不用!”
徐以安满脸不悦地看着楚怀夕,想起她们曾经因为一些小事争吵时,这人也是这样固执。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,这么犟!
时间紧迫,她长叹口气,放弃劝说,加快手上的动作。
冰冷的手术刀划开小腿的瞬间,楚怀夕的身体猛地绷紧,青筋在脖颈暴起。
“疼就喊出来。”徐以安嗓音微颤。
“疼个锤子”楚怀夕艰难挤出死个字,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。
徐以安见状屏住呼吸,专注地用镊子一点点夹出弹片,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小心。当弹片被完全取出时,她才松了口气。
“要缝合伤口了,再忍一忍。”她轻声说,手中的针线开始穿梭。
自我公关失败的楚怀夕目光一直停留在徐以安脸上,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扑闪,看着她紧皱的眉头,心里五味杂陈。
就在这时,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,整个帐篷都开始摇晃。
小护士惊恐地尖叫起来,“空袭!”
徐以安根本来不及思考,下意识扑在楚怀夕身上,手护住她的头部,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。
楚怀夕清晰地感受到徐以安剧烈的心跳,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雪松香的味道。
“徐以安”楚怀夕轻声唤她。
“别怕。”徐以安的声音就在耳边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很快就没事了…”
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的轰炸声渐渐平息,徐以安拿起银针,心无旁骛地缝合伤口。只是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,像是在和命运较劲。
楚怀夕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鼻子一酸。转念想到这人狠心和自己分手,终究一句话都没说。
帐篷外,战火仍在继续。
半晌,伤口缝合完毕,徐以安给楚怀夕缠上绷带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她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,转身时叮嘱,“暂时没事了,但一定要好好休息,别乱动。”
帐篷突然被人掀开,另一名护士喊,“徐医生!又有几个受伤的孩子!”
徐以安闻言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,条件反射般抓起架子上的急救箱就要往外冲。
楚怀夕呼吸一滞,猛地拽住她的衣角,缠满绷带的腿因用力而扯动伤口,疼得脸色发白。
徐以安看向楚怀夕,郑重道,“待会儿见。”
楚怀夕听出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,缓缓松开手,放任她冲向最危险的地方。
街道上,燃烧的汽车残骸冒着黑烟,碎玻璃混着弹片在焦土上闪着吃人的冷光。
徐以安猫着腰,穿梭在断壁残垣间,耳旁不时掠过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。
当她看到一个蜷缩在母亲怀中、腹部插着钢筋的小女孩时,喉咙瞬间被血腥味哽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