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去跟上帝道歉
楚怀夕睫毛颤动两下,转身快步离开。
徐以安见状僵愣在原地,眼眸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,黯淡得让人心酸。
“楚怀夕…”她盯着空荡的门口,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“你连一句骂我的话都不愿说吗…”
徐以安蜷缩在床上,泪水混着未干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,在枕巾上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,震得帐篷都跟着颤抖。片刻后,急促的脚步声和呼救声由远及近,“医生!医生!这里有人重伤!”
徐以安将茫然与悲伤抛诸脑后,掀开被子下床,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她晃了晃发晕的脑袋,手扶住墙,一步一步朝门口挪,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。
掀开帐篷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几名士兵抬着担架狂奔而来,担架上的伤员浑身是血,已经陷入昏迷。
徐以安深吸一口气,看向身侧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护士,“止血钳、绷带、生理盐水…快!”
不一会儿,她戴上手套口罩站上手术台。她的脸色苍白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消毒、清创、止血的每个动作都完成的精准而迅速。
许久后,楚怀夕赶到医疗点时,恰巧看到徐以安半跪在地上,为伤员进行心肺复苏。
她单薄的后背微微弓起,汗水湿透的手术服紧贴在身上,却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抢救姿势。
“疯子!”楚怀夕低声骂,眼眶却不禁发热。
就在她黑着脸转身的瞬间,一声痛苦的呻吟刺进耳膜,徐以安调整输液管的模样,和记忆里无数个拼命救人的画面重叠。
战地记者的工作让她感同身受,在这里每一秒都关乎生死,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却在叫嚣。
明明我已经很生气了…
在意一下我的情绪会死啊!
她提着纸袋在原地来回踱步,马丁靴碾过碎石发出烦躁的声响,最后狠狠踢了一脚沙袋。
她恨徐以安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,可当伤员微弱的呼吸声透过帘幕传来时,她又不得不承认,那人在血泊中固执救人的身影,正是她最无法抗拒的模样。
“真是欠你的!”楚怀夕走去后勤帐篷,将装着面包和牛奶的纸袋重重拍在桌上,看向面前的护士,“待会儿记得提醒徐医生吃早餐!”
护士看着面前脸很臭的人,哦哦两声。
月光像一把把碎银,洒在战地医院的帆布帐篷上,徐以安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。
她摘下满是血渍的橡胶手套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长时间工作又止不住打起颤。
摘下口罩的瞬间,血腥味渗进鼻腔,让她本就发虚的胃里一阵翻涌。
徐以安大步走到水池边,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,忽然想起楚怀夕早上匆匆离去的背影。
一天没见那人了,也不知道气消了没…
大概率是没有。
徐以安擦了把脸,面色凝重地走出帐篷,在脑海里思忖该怎么哄人。
路过医疗帐篷时,一个护士叫住她,“徐医生,这是你朋友早上给你的早餐。”
徐以安愣了愣,“我朋友?”
“就那个很漂亮的记者啊。”护士挠了挠头,“她还特意让我叮嘱你吃早餐,但我看你一直在忙着做手术,就没拿给你…”
徐以安眸光一亮,接过,笑了笑,“没事。”
特意绕了好几顶帐篷,徐以安终于看到了独自坐在断墙边的楚怀夕,视如宝贝的摄像机被随意丢在脚边,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。
徐以安莫名心虚,放轻脚步挪到一边。只见楚怀夕捡起一块石子,用力丢向远处,却又突然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夜风卷起楚怀夕的发丝,她的声音混着呜咽飘进徐以安耳中,“徐以安,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…”
徐以安攥紧手中的纸袋,喉咙里一瞬堵着千言万语。她心疼又难过,想上前抱住她,却又害怕此刻的靠近会让对方再次逃跑。
两人之间不过几步距离,却仿佛隔着硝烟弥漫的战场。徐以安靠在帐篷支架上,静静陪着不远处哭泣的人,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。
夜露渐重,睡不着的李姐裹着毛毯推开帐篷透气,一眼便望见墙角处纠缠的两抹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