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未出口,徐以安的声音已经哽咽,满心满脑只剩一个念头,“你千万要答应我。”
“哇!老徐要求婚了!”季瑾溪的尖叫惊飞一群山鸟,“老婆,你快看你设计的钻戒多好看。”
叶南枝扶着腰,边喘气边说,“这枚钻戒是老徐亲手设计的,我只是帮忙改了下图纸。”
楚怀夕盯着眼前闪着光的大粉钻,终于明白这人在准备什么了,突然就抑制不住地想哭。
楚妈从登山包里掏出白色头纱,走过去,轻轻戴着女儿头上,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,依依不舍地退回到丈夫身边。
楚爸不停按下快门,笑得胡子都在颤。
山风掠过,绾心岭上的红绸带猎猎作响,将两个名字缠得更紧,众人屏息以待,准备见证这浪漫的一幕,但奇怪的是,徐以安却不说话了。
季瑾溪见状着急地喊,“老徐,快求啊!”
叶南枝理解徐以安的心情,柔声安抚,“老徐,别紧张,慢慢说。”
然而,徐以安却还是没有一丝反应。
楚怀夕顾不上感动了,皱起眉头,嗓音在打颤,“徐以安,你在想什么!你不会要反悔吧?”
楚妈突然叹了口气,“小徐,如果你还没想好就以后再说,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不做数…”
楚怀夕一愣,转头追问,“什么约定?”
楚父揉了揉眉心,他虽存有私心,但也不愿意勉强对方为了责任和愧疚迎娶自己的女儿。
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徐以安,声音沉沉,“小徐答应过我和你妈,说把你找回来,等你们的生活恢复正常之后就会和你结婚,她向我们承诺会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。”
楚怀夕愣了愣,转回头看向徐以安,语气里染上心疼和委屈,“徐以安,你不用…”
“爱情很麻烦的,对吧?”
徐以安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,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。
“不对,爱情不仅麻烦,它还很差劲。”徐以安怔怔地盯着楚怀夕的脚尖,目光里有种沉渊般的深晦,“它会让无畏的人变得瞻前顾后,让怯懦的人更加胆小。它催生的占有欲的藤蔓,在心底疯狂生长,会让人变得患得患失。世人都在歌颂爱情的美好,可我却觉得它像一场暴风雨,淋湿的不只是衣服,还有人的骄傲与洒脱,它会将人淋得狼狈不堪,溃不成军。”
一旁的季瑾溪眼瞅着画风偏到了十万八千里的,忙不迭出声,“老徐,办正事啊!你搁这儿胡言乱语啥呢?”
楚怀夕面色一松,心底的委屈渐渐散去,颤了颤眼睫,“徐以安,你继续说。”
徐以安勾唇笑了一下,轻声说,“所以我一直不屑于拥有爱情。总觉得凭我徐以安拿奖拿到手软的本事,不该成为被感情困住的倒霉鬼。本来计划推进的好好的,直到你的出现…”
楚怀夕顿时滞住呼吸,心跳如雷。
徐以安的耳朵和脸颊都变红了,嗓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,“楚怀夕,你太鲜明了,以至于如此优秀的我也会疯了般着迷。你对我很好,真的很好,这辈子没人对我这么好过。可你的好就像温柔的陷阱,我越沉溺越不安,总觉得你喜欢我这件事,像场随时会醒的美梦。所以胆小的我总想逃,可陷在沼泽里的人,哪能那么容易脱身?无法挣脱的我安慰自己,或许爱情没我想的那么可怕。不幸的是,爱情的苦我尝了个遍,但幸运的是,有你这个倒霉鬼和我一起。”
顿了顿,她缓缓抬起头,用盈满泪的眼睛凝望着楚怀夕沾着眼泪的眼睫,“都说弱者不擅长爱,但不知是因为我们一样的惨不忍睹,所以我这个胆小鬼才有了勇气,还是因为我有了勇气,才遇到了如此美好的你。现在的我坚信,再可怕的爱情,只要有你在身边,我都能扛过去。楚怀夕,我不再需要勇气了,我需要一个老婆…”
“徐以安…”楚怀夕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,打断她,“你是因为需要老婆,才想和我结婚?”
徐以安摇头,语气认真地解释,“是因为我太爱你,爱到害怕失去你,爱到害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,所以我才需要你成为我的老婆。”
见楚怀夕没有松开眉头,也没有说话,她语气染上一丝焦急,“昨天你问我爱是什么,我没回答。因为答案就藏在我每次看你的眼神里,藏在和你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里。你知道答案,所以才没有继续追问,对不对?”
“嗯,我知道你爱我。你简直爱惨了我!”楚怀夕眉目舒展,眼底又盛满笑意。
“楚怀夕,我不知道这样的求婚,算不算得上浪漫。”徐以安浅浅笑了笑,挺直脊背,倏地竖起手指,声音带上从未有过的郑重,“山风见证,流云驻此,跪在神山之巅的我,向你和你的父母,以及你最好的朋友郑重起誓,我会用我的全部去爱你、疼你。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会像此刻这般爱你。”
停了几秒,一字一顿,“楚怀夕,我恳请你嫁给我!恳求你成为我的家人!你愿意吗?”
“我愿意…”楚怀夕红着眼眶,拼命点头,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,“我愿意嫁给你。”
徐以安笑了,将手中的戒指缓缓套上楚怀夕的无名指,在戒指上落下一吻,站起身,“徐太太,谢谢你愿意将你的余生交给我,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,楚太太。”楚怀夕将钻戒和中指上的铂金戒指举在阳光下欣赏,几秒后偏了偏头看她,心疼地嗔怪出声,“穷成这样,买这么大钻戒做什么!家里有矿啊!”
徐以安轻轻托举着她的手,望着她,眼里全是温柔,“我想给你最好的!我会给你最好的!”
楚妈缓缓走过来,弯下腰,温柔地拍掉徐以安膝盖上的尘土,嗓音温柔,“小徐,阿姨就一句话,像爱楚怀夕一样爱自己,能做到吗?”
徐以安嗯了一声,“我会的。”
楚父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,双手递给徐以安,嗓音有点哑,“这是我那泼出去的宝贝女儿昨晚给你讨的娶媳妇钱,尽早入赘吧。”
徐以安早已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,没有客气,颔首接过,“谢谢叔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