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杳眠控制住颤栗的手,打字:「找到了。」
「那你收拾的时候小心点,别割伤手,玻璃渣丢进塑料袋搁在台面上,明天我来处理。」
她在右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小扫帚和吸尘器。
回到厨房,先清理掉大块的碎片,再用吸尘器吸走细小的残渣。在激光灯的探测下,玻璃渣无处可藏,地面又恢复空旷干净。
林杳眠的大脑也落了空,呆呆地坐在沙发上。难怪宋淮靳说那些检查没有意义的,因为他至始至终就知道其中的原因,他是故意的。
永远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。
“你不是说给我倒水吗?”
宋淮靳站在二楼的楼梯口,居高临下地问她。
林杳眠抬头,目光一寸寸地描绘着他带着病气的脸颊。
他的皮肤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皙透明,浅色的家居服替代了平时的黑衣黑裤,他的气质被打磨得比以往更柔和。
林杳眠站起来,去厨房拿那杯从滚烫变为温热的水。
宋淮靳抠出铝板中的药塞进嘴里,仰头喝水,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。
林杳眠问:“你过敏持续多久了?”
“忘了。”宋淮靳还是一幅不以为意的表情,随手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。
“你不可能忘。”林杳眠笃定地说。
在对视的时间里,她从他微微拧起的眉毛和瞳孔里读到怔愣、愕然和不解。
她也无法理解他这种举动的意义。
“从来都没有新的过敏原,是你自己买的零食。不是吗?你一直在偷偷吃你不能吃的东西,所以才会一直过敏。”林杳眠越说,语气越激动。
她看见宋淮靳拧起的眉头仿佛泄气般耷拉下去,转而被无措的表情取代。
但这种无措只持续了不到几秒,他俊秀的面部恢复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宋淮靳说:“对。”
林杳眠强忍着一种不适,继续问:“多久了?”
“去年九月。”
她越来越忙的时候。
“为什么?”
宋淮靳一言不发地凝视她。
林杳眠近乎抓狂地抬高声音:“为什么?!”
和她一比,宋淮靳的情绪毫无波动,他静静地看着她。
沉默恒久,他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:“因为我生病的时候,你才会多看我两眼。”
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个现实,远早于去年秋天。在两个人相识阶段,她就会用那种眼神看他,让他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。
让人难以置信的回答。
林杳眠的手指插进头发: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!我们两个人每天住在一起,一起吃饭,一起睡觉。”
“但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这儿,你总有其他的事要做。”
林杳眠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宋淮靳这幅模样。他表情沉着冷静,清楚说的每一句话,又像犯倔的小孩死死盯着她,好像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。
愤怒过后是潮水般涌来的疲惫。
她闭上眼,深呼吸,想要排解出复杂的情绪。
“我今天回宿舍住。”林杳眠睁开眼。
她需要一个单纯的环境去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,有他在的场合她容易受到干扰,他的眼睛很会骗人,轻易让人妥协。
“不行。”宋淮靳在她起身的一刹那间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,不让她离开。
他说:“我生病了,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