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逸声音黏糊糊的,寻到了院子边,在树下见到了男人,可——
阿寻身边那个老头儿是谁?
齐寻见小狐狸睡醒自己出来了,连忙将裤脚放下遮住脚,然后跛着走过去温柔地问:“饿了吗?”
“嗯。”宋逸点点头,将脑袋靠在他肩上,好奇地看着背后那个有些无措的老头儿,道,“阿寻,他是谁啊?哪儿来的啊?”
怎么他没在村子里见过?
齐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,一本正经地回:“捡的。”
“嗯?你上哪儿捡这么一个大活人?”宋逸好奇极了。
话音落,两人对视过后又齐刷刷地望向坐在树下的老头儿。
老太医心虚地把小药箱往身后推了推,见状宋逸立马往前一步叉着腰道:“oi!你是谁呀,怎么在我家里啊?还鬼鬼祟祟的!”
说话时还扬起了小脑袋,肉嘟嘟的脸蛋绷得紧紧的,颇为严肃。
老太医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王爷,见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,于是乎头脑发热心一横,咬牙切齿地道:“我是七王……”
“其实他是我爹!”齐寻瘸着腿却依旧一个闪现来到了宋逸面前,用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他的视线,皮笑肉不笑地解释,“刚刚逗你的,其实他是我爹,知道我不在京城住了,特意来这里寻我。”
“原来是爹啊?”宋逸惊喜了下,歪着头刚想和老头儿打招呼,却忽然想起了什么,赶忙抓住男人的胳膊紧张地问,“遭了,你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?难道我们当初来的时候身后有尾巴没发现?”
听见这话,周围屋顶上、树梢上、草丛里的“尾巴们”纷纷默契地缩了缩身体,生怕被发现。
齐寻想了想,深吸一口气开始圆谎:“应该是找周叔问的。”
“嗯?”
“诶对了,我还没跟你说过吧,爹他会医术,刚刚给我治了脚,现在好多了。”
宋逸刚想质疑,结果被阿寻这么一打岔,他的心思也跟着跑了,一心只惦记着阿寻的伤,低头看了看,问:“那爹怎么说呀,你这个什么时候能好啊?”
“他说伤口不深,一个月左右也就好了。”齐寻说完还悄悄松了口气。
听罢,宋逸高兴得不行,当即就要去跟爹道谢,结果等他推开面前的人以后才发现树下的人都“硬了”——
老太医浑身僵硬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张,浑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。
“哎呀,爹这是咋了?”宋逸忙跑过去拍拍他的脸,发现毫无反应。
齐寻不急不慢地上前抓住他的手,垂眸望着,道:“老婆,你去屋里收拾一下,挑个喜欢的发饰,待会儿我给你梳头,等吃完早饭了咱们还得去大牛家门口收鸭子呢。”
“啊?那爹怎么办?”
“他没事,老毛病了,放心吧。”
“真的没事吗?”宋逸有些担心,齐寻肯定地回复,“没事,有我呢,你放心。”
“那好叭。”宋逸绞着手指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去了。
齐寻见小狐狸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,这才站在老太医面前低声道:“别装了。”
闻言,老太医猛地提了一大口气,好似渐渐活过来了一样,面色红润,接着便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寻面前,抱着他的腿喊:“王爷,老臣错了,老臣不敢了。”
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主君还不知晓王爷的身份,所以千万不能暴露,可他刚刚竟然鬼迷了心窍,想要以此来威胁王爷,真的是有点不知死活了。
不过有一说一,王爷这一招也太歹毒了一点儿。
老太医涕泗横流,委屈地道:“王爷,求您别这样搞我,我担不起您和主君这一声爹啊,而且我今年才五十八岁,正是拼搏的年纪,一身的本事都还没施展出来,我补药死啊。”
刚刚王爷和主君一共叫了他七声“爹”,他少说得折寿七年。
心痛。
齐寻瞥了他一眼,有点嫌弃地说着:“你真迷信。”
老太医:……
想给你下包哑药。
齐寻说完便要走,却忽然想起来什么,转头吩咐:“你不能住在这里,待会儿自己找借口离开,衣食住行从我这里拨款,俸禄双倍。”
老太医立马谢恩:“多谢王爷。”
然后抬起头看着齐寻的背影,默默地想:你才是我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