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面对一些场景时,她总是后知后觉的。
就像张雨疏院长去世,当下她确实很难过,可又觉得院长妈妈是去了更好的地方,是一种解脱,除了在葬礼上为了合群硬挤出来的几滴泪之外,并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就那样镇定地跟着黎逍游和周倾走到了黎家。
但等某个深夜,她忽然想起这个人,整颗心痛到像是泡在苦水里,眼泪决堤。
甚至在来到宜城后,她也会想起院长的去世而大哭一场。
此刻她来不及完全消化黎青禾的过往,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只能单线程处理事情,所以只挑最在乎的去做。
但黎青禾在电话那端笑了声:“不至于。有我呢。”
黎青禾说的轻松又笃定,而后又道:“这是黎慕白的手机号,你记一下。我这几天都在老家,爷爷生病,我们都回来了。”
“你的手机呢?”苏暗问。
黎青禾微顿,淡淡道:“摔坏了。”
现在手机都耐造,有一次苏暗的手机从三楼掉下去,也只是摔坏了钢化膜,仍旧好着。
不敢相信是用什么力气才能摔坏,又是什么样的场景。
苏暗并没有直白地询问,温声试探道:“你们家里昨天因为这事儿吵过吗?”
“吵了一会儿。”黎青禾也没瞒着,不过语气很淡然,就像是在聊晚上吃没吃饭一样,“后来我奶奶打电话说爷爷摔了一跤,我们一家人就赶过来了。”
有了更重要的事处理,黎青禾这事儿就显得没那么要紧了。
但迟早都是雷。
“我过去。”苏暗说:“也去探望一下老人家。”
黎青禾沉吟片刻,“也行。不过你别多说什么,我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,现在就我爸妈两人,碰上我爷爷这事儿了,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刺激我爷爷。”
苏暗:“好。”
苏暗让她再发个地址过来,问需不需要给她带部新手机过去,黎青禾回绝。
“买新手机解决不了问题。”黎青禾说:“要再遇上黎医生脾气不好的时候,十个都得摔烂了。”
苏暗便了然,黎青禾的手机是黎逍游摔的。
在这种事上,苏暗不好多说什么。
黎逍游平时脾气很好,看起来也很民主的一个人,但真正发脾气的时候很可怕。
苏暗压低声音问:“那你呢?有没有受伤?”
“我不是十七岁了。”黎青禾笑着说:“为这点事他还打我?至于吗?再说我也不会站着不动被他打啊。”
黎青禾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压抑的语气,但苏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。
她特别害怕黎青禾是在故作坚强,是在逞能。
可她隔着几个小时的车程,又做不了什么。
聊了没一会儿,黎青禾就说那边有事,让她来了以后给黎慕白打电话就行。
电话挂断,苏暗才看到奚草的消息和未接来电。
即便如此,她也先把黎慕白的电话号保存才回奚草。
奚草十分钟前就紧赶慢赶来了这边,但并未看见苏暗的身影,于是在附近找了一圈,一边找一边给苏暗打电话,一直占线。
光微信消息都发了几十条。
苏暗给奚草发了定位,不到两分钟奚草就推开门,但开门之前还看了几次门头。
确认这家店真开着门,毕竟前两天她一直吃闭门羹。
苏暗迅速订了去云雾的车票,跟奚草匆忙打了个招呼后便说要走。
奚草愣住,指着自己的脸说:“你逗我玩呢?”
苏暗说:“我跟黎青禾联系上了,现在去找她。”
“在哪儿呢?”奚草说:“我还没入职,开车带你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