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声清脆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声,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,瞬间刺穿了常衍的心脏。
他站在人群的外围,身体僵硬,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。
世界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,只剩下视野中心那幅刺眼的画面——被基大高高举起的宁荣荣,像一朵在阳光下为别人盛开的绚烂花朵。
他陪伴了她六年。
从她还是一个会因为训练枯燥而哭鼻子的小女孩,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他见过她所有的样子,睡眼惺忪的、认真修炼的、耍小脾气的、偷偷看书的……可他从未见过她此刻这样的笑容,那样纯粹,那样不设防,那样……完全不属于他。
一股剧烈的酸楚和愤怒涌上心头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。
为什么?
为什么陪在她身边六年的人是我,而能让她如此开怀大笑的,却是那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年的“憨大个”?
然而,就在这股毁灭性的情绪达到顶点的瞬间,一股截然相反的、病态的兴奋感却从他脊椎的末梢升腾而起。
这股兴奋感是如此的诡异,如此的羞耻,却又如此的真实。
它像是一股滚烫的岩浆,顺着他的经脉逆流而上,与那股冰冷的嫉妒之情激烈地碰撞、交融。
痛苦与愉悦,两种本不该共存的感觉,在他的脑海中奏响了一曲疯狂的交响乐。
他头顶那作为武魂的绿帽子,此刻虽然没有被召唤出来,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。
它仿佛一个有生命的活物,正在贪婪地吮吸着他这份交织着屈辱与兴奋的情绪,并将其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。
嗡……
体内那停滞在二十九级巅峰许久的魂力瓶颈,竟然在这股剧烈的情绪冲击下,猛地松动了一下!
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,但常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!
这个发现让他浑身一震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。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逃也似的离开了喧闹的操场,躲回了七舍那间充满汗味的狭小房间。
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,像是要挣脱束缚破体而出。
他闭上眼睛,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刚才那一幕。
宁荣荣的笑脸,基大那结实的手臂,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……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反复切割他的神经。
他痛苦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,想要将那份屈辱感驱逐出去。
可是,每当痛苦达到极致,那股病态的快感便会如影随形地涌现,而他体内的魂力,也随之活跃一分。
“原来……是这样……”常衍惨笑一声,声音沙哑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他的武魂,根本不是什么辅助系的“绿帽”,它的本质,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诅咒,一个以主人的痛苦和屈辱为食粮的恶魔。
他喜欢的女人,与别的男人越是亲密,带给他的情感冲击越是强烈,他的魂力增长就越是迅速。
所谓的“绿帽癖”,不过是这个恶魔为了让宿主能够承受这种精神折磨,而强行扭曲出的保护机制——一种能从痛苦中榨取出快感的变态心理。
他就是个怪物。一个靠着窥探心爱之人的“背叛”来获取力量的怪物。
这个认知像一座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,让他几乎窒息。
接下来的日子,常衍陷入了一种矛盾而痛苦的循环。
理智上,他想要远离宁荣荣和基大,避免看到那些让他心碎的画面。
可情感上,或者说,是身体里那渴望力量的本能,却驱使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寻找、去窥视。
他成了一个生活在阴影里的幽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