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口。”薛天守声音不大,但却一下子把段焉震住,没了声儿。
她这时才后知后觉,薛天守生气了。
可她刚才说的这些,都是他所希望的,都是在为楼克着想,她并没有说错话啊。
薛天守站起身,一边往外走一边说:“你愿意呆就呆着吧。”
“砰”的一声沉重的铸门被关上,偌大的审讯室里只有段焉一人。
段焉倒不害怕一个人呆着,比起刚才与薛天守同处一室,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,整个人都自在了不少。
薛天守带着怒气来到关押楼克的地方。
他本来心软了来着,想着不再吓楼克,把人接到军部自己的地盘来,但现在他改主意了。
薛天守见到楼克第一眼的情况与段焉的处境有着天壤之别,他被安排在一间朝阳的屋中,有床有沙发有卫生间,像一个旅店。
楼克在看到薛天守进屋后,冲了过去。
他抓着薛天守的手臂,急道:“天哥,救命!”
薛天守没好气地道:“你这不是好好的。”
楼克:“焉焉也被抓了起来,但他们不告诉我她在哪里,不让我出去,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,她是在我隔壁吗?”
不得不说,这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,一派天真。
薛天守不明白段焉是怎么得出,楼克聪明又有才的结论,不过就是个科研痴罢了。
薛天守:“你们犯法了知道吗,新法刚刚执行,你们就蠢到以身试法,这次如果不是抓你的督警里,有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,来告诉了我,你现在已经被提审了。”
“那焉焉呢?你不应该来我这里,我没事,你快去救她,求求你了天哥。”
都到这时候了,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,还在为段焉求情。薛天守忽然明白,段焉是对的,他需得拿她来恐吓楼克,以谈成他想要的谈话结果。
“她不好,你没见过但应该听说过,下等种犯了法是有专门的关押地方的。到了那里,生死都是不论的。”
楼克被吓傻了,哆嗦着唇道:“那,那,那怎么办?天哥,一切都是我的主意,是我想出这个馊办法的,你关我,别关她。”
这是薛天守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着别人的深情,看他们互相为对方考虑,为对方着急的样子,很碍眼。
薛天守正要说什么,楼克急道:“天哥,你是不是恨她?因为她妈妈害死了你妈妈。”
正是因为这点,楼克从来不会为了段焉的事去求薛天守。
虽然他认为天哥应该能够明辨是非,上一辈的仇恨不该带到下一代,但他这会儿实在是急着救段焉,顾不得许多。
他继续说道:“你知道的,那不关焉焉的事,事情发生时她还太小,她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够了!”薛天守发了大火。
楼克从来没见他这样过,他虽然知道以薛天守的身份以及地位,他一定会有疾言厉色的时候,但楼克没被这样对待过。
他一时噤声,有些害怕。
“你为了个完全配不上你的卑贱的下等种,竟然和我这样说话。”薛天守的声音里有愤怒有失望。
楼克自觉失言,那段过往,母亲的离世,记载着薛天守的痛苦,他不应该这样说出来。
一下子楼克的气势弱了下来,他连连道歉,不知道要怎样求得薛天守的原谅,不知道怎么求他去救段焉。
终于薛天守沉淀了情绪,冷冷道:“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楼克:“什么办法?”
薛天守:“你与她彻底分开,不要再弄什么住对门这样的把戏。还有你出去后听安排去相亲,我就去救她出来。”
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段焉的保证,但他知道,一旦楼克去相亲,段焉一定会舍弃他。
刹那之间,薛天守楞住,他不是一直看不起段焉,觉得她是心术不正的钻研之人吗。他怎么会如
此笃定,段焉不会放下自尊,对相亲要结婚的楼克继续纠缠?
他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她?以及他对下等种的刻板印象是何时在段焉身上消失的?薛天守一时满心疑惑。
“我答应。”楼克垂头,毫无生气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