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天守扛着段焉进到屋中,把她往地上一扔。这里可没有酒店里绵软厚实的地毯,她摔在地上,有些疼。
可她顾不上疼,她看着那个受过刑,快没了人样的被放在了刑具上。
这时,段焉认了出来,那个血乎乎的人形应该是少帝派来与她接头的“酒店服务生”。
在鹰山上,薛天守异能大开,她晕过去前记得,只有这个人还活着。
薛天守一挥手,奥朗等人出去了,关上的房门声惊到了段焉,她这时才发现,屋里只剩三个人。
瘫坐在地上的她,不知是否还活着的血人,以及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薛天守。
她不知他要干什么,薛天守向来心狠手辣,做事没有底线,偏他有资本与能力这样无所顾忌,肆无忌惮。
就像他在鹰山上的所作所为,就完全出乎段焉的预料,是她想不到的狠与绝。
薛天守俯下身来,拿出一把刀递给她。
段焉一看,这刀正是她之前被打飞的那把。当初,她为了万一需要补刀时用着趁手,可是对其有好好打磨的。
不可否认,这是把难得一见的利刃。
段焉没接,她不知道薛天守是什么意思。她还很累,她感觉她的精神与魂魄在与薛
天守的对抗中快要耗干了,她现在不想思考。
薛天守见她不接,开始自说自话:“那个人,你认出来了吧,就是与你在酒店接头的那个。”
果然是他,段焉淡淡地想。
薛天守:“他是荪江尔图亲护队的副队,很能干,能干到在勒死小克后,把一切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。”
段焉终于有了反应,她几次想要开口,但都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她明白,她的那些问题,已没有意义,薛天守不会以死来诅咒楼克,不会因为要图谋什么,而编造楼克的死讯。
他这样说,那就是他已调查清楚,且他已找到了楼克。
薛天守看着段焉一点点地展现出痛苦,是那么的真切,确实与骗他说喜欢他时不一样。
段焉合拢五指扣着心脏,开始只是无声的抽泣,到最后她忍不住哭出了声,呜呜咽咽的,哭得很压抑。
薛天守的眼圈也红了,他的弟弟,活在这世上的,他唯一的亲人,还那么年轻,却躺在了冰冷的冷柜中,薛天守觉得他杀得还不够。
楼克善良,纯真,没有人会不喜欢他。薛天守也喜欢,虽然他有时会挑他的毛病,但他内心深处以有这样一个弟弟而感到心慰与自豪。
尤其是,他在经历了残酷的战争与丑陋的权力斗争后,更是觉得楼克的难得,是需要被他一辈子保护起来的。
他怎么就忘了初心呢?他是什么时候撤掉对他的保护呢?是楼克犯了他的大忌,碰了不该碰的人后,他在怒极恨极妒极的情况下,撤回了那些人,撤回了他与楼克之间家人般的牵绊。
可薛天守没想到,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,到最后害死了楼克,害死了一向尊敬他,听话乖顺的弟弟。
薛天守的眼圈更红了一些,但他没有让泪流下来。
他看着段焉哭得稀里哗啦,不明白她有什么脸在这哭,楼克可是死在了她与少帝的阴谋中。
他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,一指刑桌上的人道:“你又在哭什么,是你与那个人合力害死的他啊。”
段焉摇头:“不是的,我没有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卷进来,为什么会死掉。”
薛天守低喝道:“因为他看到了你们的勾当,看到你们在交换害人的药,于是他就被灭口了。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识破你们的计划的吗,是小克告诉我的。”
段焉只记得,她在叫薛天守过来吃饭时,他手里攥着通讯器,但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给果汁下药上,并没有看到薛天守有接过来电。
原来,计划中的那个意外是楼克,而楼克还为此丢了性命。
她可真是一败涂地,输得彻底,明明那天该死掉的是薛天守。
“为什么不是你?死掉的为什么不是你?”她抬头,满脸挂着泪地问着薛天守。
薛天守闭了闭眼,楼克的死他当然心痛,但都没有这一刻,听着段焉说恨不得他马上死掉时痛。
再睁开时,薛天守的眸中只有狠意。
他把刀放在段焉的手中,命令她:“去,把那个人按我说的方式肢解了,我要让害死小克的人,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。”
段焉曾为了一口饭杀过鸡鸭,为了生存杀过恶犬,也为了摆脱霸凌杀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