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疏璟听到她这番话,终于费力睁开眼,只是这次难得眼底失了以往那片静寂。
他伸出修长的手指,替江愿安拂去了下巴上垂着的泪珠。
“好,但。。。能不能先不哭了?”
江愿安心中的委屈来的更甚,泪水糊了满脸。
梁疏璟哪见过她哭成这番模样,只知她聒噪,未曾想落了泪更是聒噪了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快不要哭了,不怪你。”
“对啊!本来就是你的错!”
梁疏璟黑了黑脸,任由她控诉,却很快又注意到她衣袖间的药渍,还有泛红的手背。
“手上是怎么了?煎药的时候被烫着了?”
江愿安终于收起了眼泪,低头看向自己那片泛红的手背,忽然想起方才那名被押下去的婢子。
“对。。。不对,我要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从那婢子那问出什么来,方才我端来第一碗药时,她不由分说便上来将药打翻了,如今被押下去审问了。”
梁疏璟见她转身便要走,心中极不放心,一把将她扯住:
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他心底一沉,费劲心思想寻的人,果然还是自己跳出来了。
幽暗的地牢内,方才那名被押下来的婢子如今已不省人事的昏在一旁了。
领头的侍卫见是江姑娘同璟王殿下,急忙上前禀报:
“殿下,江少卿,这婢子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是受何人所使,王上已下令赐毒酒了。”
不肯交代?江愿安皱了皱眉。
不行,她还不能死。
“且慢,我与璟王还有话要问她,你们先退下吧。”
侍卫有些许为难,但还是点了点头,退了出去。
江愿安上前晃了晃她,所幸昏的没那么彻底,很快便睁开眼。见到是江愿安同梁疏璟二人,如同见了活阎王一般,连连退后,口中重复喃喃道:
“我不说。。。我不说。。。不要杀我。。。”
她这般不肯透露幕后主使是谁,定是被人拿捏了把柄罢了。
“我不杀你,但你要告诉我,为什么不能说是谁派你来的?你这般忠心耿耿,究竟是被威胁了什么?”
婢子听到这话才亮起眼睛,慌忙爬至江愿安跟前,两手死死扒住她的裙摆。
“殿下,江大人,我求你们救救我的家人。。。只要他们能平安活下来,我为你们做牛做马也愿意!”
还是和家人有关么?江愿安似乎明白了她为何如此不愿牵扯出幕后主使,
“那我答应你,保证让你的家人平安,不过作为交易,你也要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来做这些事的,一五一十全部讲清楚。还有,你叫什么?”
婢子声泪俱下连连点头,
“奴婢唤长音,本是东昭人,入宫后便到了景阳宫钰贵妃跟前服侍,几日前她托人将我悄悄送至西域宫内,先是命我给殿下下毒,后又再三嘱咐奴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璟王活着离开西域。。。奴婢这才胆大包天妄图残害璟王性命!求璟王殿下就看在奴婢如今已知错的份上,放过奴婢吧!奴婢的家人如今都被押在窑洞做苦力,奴婢恳求大人,为他们寻一处安身之地吧!”
长音跪在地上,连连朝二人磕头,失声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