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令江愿安不解的是,他们同梁疏璟究竟是结了多深的仇,便这般想索梁疏璟的命么?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并不清楚梁疏璟的家世,以前只听母亲与人闲聊时曾经提及他父母逝的早,最后连家中唯一的阿姐貌似也病逝了,但毕竟汀兰郡主就他这么一个亲生子嗣,在先帝的一手帮扶下,即便是身边举目无亲,也并没有吃多少苦头。
梁疏璟心中也在沉思这个问题,但让他最想不通的,是那夜的蒙面人。既然是奔着他的性命而来,那为什么还要冒死对解药下手?
还是说,他们那夜想找的,根本不是解药。
待二人回房后,梁疏璟正欲宽衣,才发现一旁案上的问心剑不见了踪影。
“剑呢?”
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。
江愿安这才想起回来后忘了将剑放回去,便赶忙悄摸摸将剑送了回来,以极小的声音悄悄道:
“那荒郊山凶险异常。。。我得带把剑防身吧。。。”
梁疏璟心中的气焰顿时便被灭了下去,眉头舒展开来,假意轻咳两声:
“嗯,少卿能平安回来便好。”
江愿安不屑的切了声,回了屏风后的塌子上悠然躺下。
未出片刻功夫,便已睡熟了。
梁疏璟听着那头均匀的呼吸声,心里头一回感到如此动容。
日日背负仇恨的他,活着本就是一种诛心的煎熬,他更希望自己不如直接死在这里,好让他得以与父母再相聚。
明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,却还是被她拉回来了。
夜深,江府。
许寒枝正一人坐在同心亭内,虽前几日大雪已过,但京川依旧是寒气逼人。她披了件填棉貉袖,脸上少见露出怏怏之色来。
江永望在屋内四处寻不见她,便寻来庭中,见她正一人静坐在此。
“夫人为何坐在此处?外头冷得很,当心受寒了。”
许寒枝叹了口气,
“愿安同璟王离京快有十日了,连张信笺也没寄回来,不知两个孩子在那处待的是否艰辛。”
江永望心中无奈,当初愿安要走,他心里十万个放不下,现在人不在跟前了,夫人倒是比他急。唉,怎么当初挨骂的是他,如今哄人的还是他。他只能轻轻拍了拍许寒枝,安抚道:
“夫人勿要太忧心了,我听边关驿使来报,二人路上安稳的很,眼下在西域应当也已解决燃眉之急了,怕是再不用几日,便能回京了。况且,这何尝不是一个让女儿在外磨练磨练心性的好机会呢,她自小虽样样出色,但总还是没经过大风大浪,让她多出去闯一闯,也能在皇帝心中立足。”
许寒枝听他这话,心里便越发苦闷,加上女儿离开身旁这么久,不由都要抹起眼泪来,
“你要孩子出去闯什么?我只愿她诸事顺意,平平安安便罢了。要我看,这皇帝这分明是存心的,让两个孩子孤身去往那么凶险的地方。”
江永望急忙将她的嘴捂住,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,怕不是要借机算计江府一笔。
“夫人万万不可讲这种话,万一日后遭人落井下石,可不好交代了。再者夫人自己也说了,有璟王在,不会让愿安出什么意外的,夫人便放心吧。”
许寒枝就知道他日日都要摆出这副官架子来,失望的将他的手一把甩开,起身便要回房。
“罢了罢了,我与你讲不通!知府大人您最清高!”
“夫人——哎,夫人您等等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