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美人记挂着谢家姑侄两个:“太后去了这么久,两仪殿倒是也没人来请娘娘过去。”
贺兰悠摇着折扇,一脸的风轻云淡,“闹不起来,用孩子做文章的路早断了。”将早做好的准备说给对方听。
方美人微讶,“这是能让她憋屈一辈子的事,怎么这才捅出来?”
“先前她想亲近孩子的时候,随意找个借口便能挡回去,她没坚持过。今日下定决心了,也晚了。”
方美人释然而笑,“难怪。当初说通那两位得道高人,也不容易吧?”
贺兰悠摇了摇头,娓娓道:“根本不用花心思。
“拜访时揪着皇上一起,他们哪有不应的余地?就算自己真得了大道,满门的徒子徒孙却未见得有那份机缘,还得靠寺庙道观的香火钱维生。
“最明显的一个好处是,帮了帝后的忙,宫里但凡有用得到僧人道人的事,就会请他们前来;他们不肯,多的是想要那份殊荣的。宫里的钱好赚难赚放一边,可只要有本事长期赚,香客便会趋之若鹜。”
方美人听了,逸出动听之至的笑声,“凡事让娘娘一说,便是那明明带着仙气儿的,也要染足烟火气。”真正的意思是,一番话要是让空明、叶天师听到,情何以堪?
贺兰悠也笑,“有本事就别收香油钱。”
方美人笑够了,深思起谢家的事,轻声道:“嫔妾怎么觉着,娘娘存了除掉谢家的心?”
贺兰悠目露欣赏,“聪明。真庆幸,太后和谢德妃没你这份儿机敏,不然可有的头疼了。”
“嫔妾恨不得与母家恩断义绝是真,另有些用得上的益友也是真,午后便传话出去,请他们观望着谢家动向,伺机而动。”
贺兰悠从善如流,“也好。”碍眼的墙,加力推一把的人越多越好。
至于萧灼那边,贺兰悠一丝顾虑也无。
事情明摆着,萧灼原本的打算,是用谢家制衡贺家,再一步步化解贺家的势力乃至铲除。
贺兰悠承认,横死的谢国公是块料,能凑合着用。可皇帝用他的代价是她父兄及至满门的生死,那还是省省为好。
对谢家、谢国公,贺兰悠当真花费过很多精力人力财力,斟酌出了很多反手回击制衡的策略。
当哥哥的生死成为萧灼一步棋的时候,贺兰悠激愤之下,看到一条捷径:
谢国公或许是用兵的料,但他到底在军中没有威信,不似贺家男儿一般,骤然殒命势必引发一段时间的军心躁动。
既然对大局没有妨碍,杀了不就得了?谢国公死的结果,只能是刑部锦衣卫白忙一阵,铁血男儿会否听说都未可知。
难不成留着谢国公,害得父兄陷入长年累月的水深火热?
——贺兰悠是这么想的,也这么做了。
如今谢家父子一死一残,完全不能指望,谢国公嫡出次子不学无术,家中再怎么想栽培也有心无力。
谢家已经完了。
萧灼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,不然不会那般恼怒,可再恼怒也得面对现实,料理自己一念之差弄出的烂摊子。
贺家动不了了,趁机让谢家倒台,对皇权也有诸多益处。
太后和谢德妃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,只不知意识到了没有。
自然,贺兰悠也不会掉以轻心。前人给出的经验而言,秋后的蚂蚱也有结结实实蹦跶一阵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