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命妇、宗室女眷有一搭没一搭闲话期间,鸿嫣过来,微声禀道:“雅芳阁事情已经查清。”
贺兰悠点头微笑,转而望一眼贺夫人,寻了更衣的借口,再命人将贺夫人请到偏殿说话。
“您和哥哥可还好?”贺兰悠问。
“好,好着呢。”贺夫人之前见女儿气色好了不少,心绪便很愉悦,这会儿眉宇愈发舒展,“在给你哥哥张罗婚事,这次他倒是不挑了,却更让我为难。他说只要是个女孩子,不让你为难就行,听听,这是什么话?”
贺兰悠笑出来,“您别理他,该怎样就怎样,就算他不能遇到情投意合的,也得找个投缘的,您说是不是?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你不用费心,我肯定能办妥当。”贺夫人叮嘱女儿,“秋日其实时日不长,冷得快,你千万注意保养,可别跟前两年似的,秋冬总是三灾八难的。”
“我晓得,生病又不是好玩儿的事,这一阵每日跟孩子玩儿,我可受不了又动辄好些天见不到他们。”贺兰悠笑靥如花,“等人散了,您就由星玉陪着去永寿殿,瞧瞧俩小崽子。”
贺夫人又是宽慰又是笑。母仪天下的人,至今哄孩子也只会陪着玩儿,难怪多少人明里暗里都说,皇后哪儿像是生养过的人?样貌身形分毫未变,性子也没个寻常母亲的样儿,瞧着可不就还是女孩模样。
母女两个相继回到正殿,贺兰悠与一干人磨烦得时间差不多了,交代一句:“太后娘娘大好了,只是晨间神思倦怠,免了命妇觐见。也无妨,晚间的宫宴太后会到场,到时各位再问安也不迟。”
命妇齐齐称是。
贺兰悠端了茶,“散了吧,宫宴上见。”
命妇又齐齐行礼告退。
贺兰悠唤住丁老夫人:“本宫在查问一些事,需得丁老夫人相助,烦你多留一阵。”
丁老夫人哪里想得到孙女出幺蛾子了,心下只以为是皇后要卖人情给丁府,随口编了个让她们祖孙相见的借口,忙不迭领命。
别人听了,自是不可能像丁老夫人那么乐观,听到心里的是皇后提到的查问二字,立刻就猜测丁婕妤大抵惹到皇后头上了。得,勤打听着消息,等着看热闹吧。
贺兰悠换了常服,到书房见梁兆安。
梁兆安呈上慎刑司忙碌整夜所得的口供。
“文竹的身份,只在宫里确认过?”贺兰悠问。
“回娘娘,一大早,奴才请常公公跟锦衣卫打了招呼,锦衣卫说这种事容易办,巳时之前定能给准话。”
贺兰悠敛目看完多份签字画押的口供,“此次办事得力,赏。”
鸿嫣笑盈盈递给梁兆安一个封红。
梁兆安受宠若惊,行礼谢恩。
贺兰悠摆一摆手,“去忙吧。”转头交代鸿嫣,“把口供拿给丁老夫人看,等锦衣卫那边传回消息,口供送到两仪殿,等皇上有了定夺,再带丁老夫人来见我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至此,事情已经非常清晰:
文竹出自非常平凡的门第,父亲兄长一样,功名路止步于中举,再往前实在有心无力,幸而家底殷实,田庄铺面不少,在余杭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
变数源于文竹随至亲走了一趟京城,给丁老夫人请过安,绝俗的样貌被对方记在了心里。
皇帝应允选秀之后,丁老夫人就打起了小算盘。她相信孙女绝对入选,却也没少听宫中种种争斗,便想着,孙女双拳难敌四手,在宫中无亲无故,得一开始就铺好长远的路。
于是,明知文竹已经在家乡定亲,丁老夫人还是威逼文家,使得文竹为着亲人对丁府逆来顺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