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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那顿饭吃得自然没什么胃口，关璐轻全程像个人机，闻洛书说什么就点点头，一副安静听话的乖巧模样。

关宜恩看着自家姐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态度，心中难免划过一丝酸涩，如今想想她倒是自由自在做自己了，而关璐轻却还困在这样的牢笼中，得不到拯救。

关乔是特地请假过来的，吃过午饭后就要回单位，走之前找到关璐轻，简单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生活。

关璐轻辞职和蒋修林开工作室的事情还没有告诉过闻洛书和关乔，亲戚中也只有关宜恩知道。

关璐轻也再三叮嘱过她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因此今天面对关乔的关心，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。

关乔自知对女儿有亏，从小到大因为职业忙碌几乎很少关心过她，等她从国外回来后才后知后觉，女儿已经不再和他亲近了。

再后来，和闻洛书正式离婚，他其实争取过女儿的抚养权，一边和单位商量一边和闻洛书讨论，最后他还是放弃了。

“关关，最近还好吗？有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跟爸爸开口。”关乔主动开了口，想要缓解和女儿的关系。

关璐轻抬眸望着面前的父亲，看着他两鬓旁长出的白发，她恍若隔世，印象中的父亲英俊温和，小时候总喜欢将她抱在怀里，给她用各种国家的语音讲着睡前故事，尽管很多时候她都听不懂。

关璐轻点点头又摇摇头：“最近还可以，您放心我会的。”

话落，关璐轻停顿片刻，话在口中滚了几圈，最后还是选择开口，“您呢？还经常飞国外吗？”

关乔摇摇头，“上个月刚调回来，不会走了。”

“好。”关璐轻笑了，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，从前奢望的回答，如今实现，可她却已经不太在乎了。

小时候的关璐轻不知道关乔在做什么，只觉得她的父亲总是不在家，别的小朋友的父亲每次都能在幼儿园或者小学门口等着接人，而她的父亲连见面都成了她需要靠许愿才能实现的祈愿。

那个时候关璐轻怎么会知道外交对于国家的重要性，她只知道对于她来说，父亲是一个家庭中不可或缺的存在，每天她都期盼父亲能坐飞机回到她的身边，陪她长大。

告别关乔后，关璐轻准备回包厢拿自己的包和外套，刚一推开门就发现房间内一片死寂，关宜恩缩着肩膀坐在椅子里给她疯狂递眼神，视线一转，看见面无表情的闻洛书后，她好像有了一丝预感。

“你辞职了？”闻洛书的视线望过来，盯着关璐轻，语气带着质问。

终究还是要来的，关璐轻坦然地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包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点点头承认：“对，你是打算骂我一顿还是打我一巴掌？”

关宜恩大气都不敢出了，对于这位婶婶她向来不敢放肆，不知是不是来自老师的威严，还是她强压教育下的严苛，总之关宜恩完全能理解关璐轻上了大学才开始叛逆的行为。

关宜恩亲眼见过她的叛逆，那时候关璐轻在读大四，快毕业的时候闻洛书想让她考研读博，将来进大学当老师，据她所知关璐轻也是准备考研的，结果因为她的话转头就去考了雅思托福。

收到offer的那天，关璐轻和闻洛书大吵一架，那架势比关璐轻偷偷改掉闻洛书为她填好的高考志愿时不相上下，那也是闻洛书第二次用手打她。

而那一巴掌的结果就是，关璐轻在伦敦留学三年，期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。

如今包厢内再度陷入僵局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，关宜恩用手肘拱了拱自家母亲，用眼神示意她上前劝一劝，或者她拉走闻洛书，关宜恩把关璐轻带走。

母亲撇她一眼，果断摇摇头，她这个嫂子强硬得不行，这时候上前去劝人，可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。

“关璐轻，你现在翅膀硬了，你有把我当你母亲吗？”闻洛书气急，她不知道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是怎么了，自从高考结束后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
高考志愿是她改掉的，大学毕业出国留学也是她的主意，总之没有一件事是让她满意的。

“那你有把我当你的女儿吗？”关璐轻神色自若，语气淡淡地反问回去，“妈妈，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不好吗？我做什么事情你别干涉，反正你也不满意，何必闹得两个人都不欢而散呢。”

关璐轻现在都懒得再和闻洛书争吵，之前年轻的时候就是要争个你死我活，到如今连心思都没了，因为她知道闻洛书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。

她习惯了掌控，所以无论关璐轻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岁，一旦有任何不满意的，闻洛书就要强制将她掰回她以为的正确的轨道上。

从前关璐轻天真地以为靠反抗靠争吵能改变母亲，现在的她只求自己不会再被她控制或者改变。

所以这样稀里糊涂就挺好的，表面上还是她们和谐的母女，那些裂缝只要不被提起就不会再崩开，她在闻洛书面前也还是那个安静乖巧的女儿。

“好啊，不让我干涉你，那你干脆也别把我当你妈了。”闻洛书瞪着她，嘴里说着最无情的话。

关璐轻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听过多少次这种话，她点点头，背起包包，准备离开，“我先走了，还有事。”

闻洛书看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，气得猛地站起来，想去抓正往门口走的关璐轻，关宜恩见状适时起身，连忙追上去，“婶婶，我去劝劝我姐，你别生气啊。”

跑出包厢后，就看见等在转角处的关璐轻，她轻叹一声连忙跑过去，挽住她的手臂，没提上一秒的事情，管他白天还是晚上的，径直开了口：“要去喝酒吗？”

这算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，关

璐轻从前一和闻洛书吵架就会去喝酒，关宜恩知道后就会陪她一起，两个人喝到烂醉在家里大吼大叫，最后歪七扭八的一觉睡到自然醒。

这习惯还是关璐轻十八九岁养成的，一开始吵完架晚上难过得睡不着觉，受不了失眠的折磨就去便利店买酒喝，久而久之像是找到了什么入睡良药，总是喜欢喝酒去发泄。

关璐轻看了眼窗外的白天，摇摇头，“算了吧，晚上约了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