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起床,端着咖啡,坐在沙发上还没看一会儿,家中就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沈柠打开屋门,一眼认出来人,脸色微变,眯起眼睛戒备地说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她率先对上的是对方的脸,依旧俊美得不像原装,深邃优越的五官和她上一次见没有什么分别,眼神缱绻专注,微长的头发在发胶的控制下,规整服帖,身上的侵略性被掩饰得很好。
西装革履勾勒出俞望的宽肩窄腰,他笔挺地立在门口,手中还有一大捧白玫瑰。
“听说你生病了,特意回国来看看。”俞望略过沈柠,不着痕迹看了眼她身后的屋子,微笑着问,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
沈柠审视他半晌,微微侧身,让出了进入的通道。
“鞋套在你右手边柜子的抽屉里,外套放在门外。”沈柠平静地说。
她有轻微洁癖,并且私人领地意识很重,自从姜断搬过来后,姜断便包揽了她的日常起居,以及房屋的打扫工作。
沈柠不希望姜断忙碌一天回到家里,还要在她的指使下给屋子做大扫除。
俞望完美无缺的笑容微微一僵,不着痕迹敛下眼中的暗色,温顺地应声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沈柠微微蹙眉,转身走到客厅沙发上,自顾自坐下。
俞望低垂着脑袋,手中仍然抱着那捧开得正盛的白玫瑰,站在沙发旁边,没有自作主张坐下,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白玫瑰。
“你还是那么喜欢看舞蹈。”俞望瞥见电视中播放的视频,语气颇为怀念。
沈柠双腿交叠,对于这个曾付出许多真情实感的旧情人,她没什么别的想法,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。
四年,还是五年?
时间大概会冲散一切情感,恨意,厌恶,以及青涩的爱。
沈柠早就放下了,若非俞望忽然出现,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俞望的具体模样。
乍然直面俞望那张矜贵出色的面容,沈柠微微有些出神。
确实很像姜断,只是姜断更加干净纯粹,一眼便能看透他的心思,如同高山上千年积雪融化的清水,就算被情欲笼罩或者动了歪心思勾引她的时候,也是羞涩无害的,不像俞望。
俞望不是什么好东西。披着人皮,满怀欲望的禽兽罢了,稍有不慎,就有被反噬的风险。
沈柠随手点燃一根雪茄,没什么情绪地说:“我一会儿还要忙工作,你已经看过我了,没什么事情的话,就先请回吧。”
沈柠关掉电视,站起身走向阳台,摆明的送客态度。
俞望唇角缓缓绷直,抱着白玫瑰的手紧了又紧,犹豫一瞬,还是抬脚跟了上去。
俞望语气叹息,似乎有些伤怀,“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,当年的事情,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他不敢甫一见面,就总提当年之事,话锋一转,又故作轻松地说:“听说你养了个宠物,很像我,怎么,他今天不在家吗?还是你怕我欺负他,藏起来了?”
沈柠眉头一拧,反应了一会儿,语气有些不善,“你是说姜断?我放他出去工作了,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传言,但他是他,你是你,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俞望垂眸,“抱歉,我知道了。”
他心中漫上酸楚和难堪,同时也松了一口气,不管怎么样,沈柠没有否认那个叫姜断的男人是宠物。
既然是宠物,那就说明沈柠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,随时都可以抛弃。
至于沈柠说包养姜断和他没有任何关系,俞望内心不太相信。
如果沈柠真的还和当年一样恨他,看见和他生得相似的姜断,只会厌憎弹压以及远离,只有对他还抱有感情,才会把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留在身边。
但是俞望也清楚,姜断绝不能再留在沈柠身边。
这些年沈柠身边情人不断,但俞望从没有产生过像今天这样危机感,他坚定他在沈柠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,他是她优秀的初恋,就算坠落神坛,也仍旧应该是沈柠无法复制的寂静月光。
珠玉在前,他坚信沈柠就算不爱他,也不会看上别人。
但姜断和别人不一样。姜断是唯一一例被允许住在海悦公馆的情人,将近四个月过去,沈柠对姜断的兴趣更是不减分毫。
俞望想起曲焕趾高气扬的话,想到世家好友给他传递的只言片语。
稳坐钓鱼台的心忽然急了。
姜断不是他,却像他,像完美的他,重塑的他。
天长日久下来,干净纯粹的姜断迟早会取代劣迹斑斑的俞望。
俞望表情险些狰狞,连忙压下酸涩嫉妒,勉强维持旧友叙旧的姿态,将大捧白玫瑰轻轻放在安全的角落,环视四周,最后视线落在阳台上开得正盛的铃兰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