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风走在前面提着灯,他的脚步踩在木质的长廊上,一塔一塔的轻响,庾季夏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,但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了。
回廊的另一个尽头便是庾泽的书房——静观阁。
庾季夏抬头,看着大红灯笼映照的静观阁三字,莫名不想上前。
一旁的和风走上了石阶,轻轻的叩门三声。
“进来。”庾泽出声。
和风为庾季夏打开了门,他走了进去。
“父亲。”他行礼问安。
“嗯。”庾泽摆了摆手,却仍是看手中的奏疏,待到片刻后,他写过朱批,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庾季夏。
“明天过了生日你就十五了,有想过日后做些什么吗?是萌荫入朝做个文官?还是你想去羽林卫?”
“儿子想去羽林卫。”庾季夏恭敬地回答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为国羽翼,如林之盛。我自幼读书习武自是应该做些事情的。”
“我叫你过来,不是要考你策论的,说这些空话。”庾泽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他在等庾季夏回话,可庾季夏一直没有回话。
庾泽只得又说道:“我给过你选的机会了,从武可要难得多。既入了羽林卫,便要做好上战场的准备。你记住你姓庾,进羽林卫目标只有一个,立志要做到羽林令,统领三千禁军,知道吗?”
“是,儿子明白。”庾季夏垂眸回答道。
“抬起头来,对着我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庾季夏愿入羽林卫,日后愿赴战场,亦立志做羽林令。”
面前的幼子虽目光有神却身材单薄,更是长了一张男生女相的脸。不知道是因为这张脸,还是因为庾季夏不像他,庾泽又质疑起了薛萌的八字占卜。
“你当初是怎么杀了杜捷的?”庾泽忍不住又问了一遍。
“一剑封喉。”庾季夏不记得了,这是旁人后来告诉他的,其中细节想必回秉庾泽的更为详尽。
“一剑封喉……回去吧,早些休息。”庾泽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,伸出左手揉了揉眉心。
翌日清晨。
庾季夏牵了匹小白马从西门出来。这匹马是他舅舅卢钰前日送过来的西域名马,性子烈得很,他好容易才骑了上去。
白鬃烈马,一骑绝尘,庾季夏很快就到了今古斋,取来了那封丁婳留下的书信,他既已知晓书信的内容,便只把信放在怀中,并没有立刻拆开来看。
回程的路上,这匹小白马似是乖了不少,行的略慢了些,庾季夏在主道上遇见了一位妇人的二抬小轿。
那位妇人见是他,忙叫停了轿夫,掀开了轿帘走了出来。
庾季夏定睛一看,这位正是卢府的转折亲梅夫人,梅夫人在京城的名气很大,她是难得的六亲俱全的全和人儿,长安各家有喜事最爱仰赖梅夫人。
“二公子这是去哪儿了呀?今日不是您的生辰宴吗?”
“午宴时间还早,我出来遛遛马。”庾季夏是小辈,却立在马上没有下来问好。
梅夫人仍是笑着,毫不在意道:“二公子生辰喜乐,长乐无忧。您的生辰正是吉日,我这有保媒之事,怕是未必能去喜宴,家公家婆家夫都会到场祝贺。”
“是哪家啊?”庾季夏并不在意,随口问。
“是您的表亲徐家,徐敏公子。”
“哦,对方是哪家?”既然是徐家,那结亲的人日后也算是他们庾家的亲属了,和梅夫人一样,转折亲,不远不近。
“太常寺丁家。”
“谁?丁家?丁家的哪位小姐?”
“您认识?丁家四小姐,丁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