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裴氏权力更迭时临阵倒戈的关键人物,”岑清指尖在名字上画了个圈,“多年来一直被边缘化,却依然忠心耿耿,任劳任怨,会是什么原因?”
舒雪痕眉心微蹙,抬眸时正对上岑清似笑非笑的眼睛。
“潜伏在暗处的蛇,往往才是看得最清楚的,以及……”岑清收回手指,“最直白的道理,舒总既然能让我进来这里,相信您一定很清楚。”
舒雪痕目光从岑清移向那幅画,视线在每个名字处逡巡,最终她眉间的纹路渐渐舒展,唇角勾起一抹深长的弧度。
“敌人的敌人,就是最好的盟友。”
舒雪痕低笑起来,这次终于笑得有几分真切,“原来如此。”
她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,眼底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亮色,将画稿收进抽屉,重又端起酒杯,“听禾子说你身上有个纹身?”
岑清稍微拉开一侧衣领,露出那个血蝶刺青。
舒雪痕俯身瞧了瞧,“这是哪家的纹身师?手法也太差劲了,白瞎这么一副好底子。”
岑清:“……”
“是我自己纹的。”
舒雪痕诧异地抬眼,又再低头仔细看过一番,“其实形状不错,修饰下也能补救,多久了?”
“五年了。”
“裴景昀允许你往身上纹这个?”
“偷偷纹的,被发现也来不及了。”
岑清的坦率让舒雪痕又一次笑出了声,边笑边摇头,“你这性子……胆大、心细,还叛逆。虽然画画不怎么样,干我们这行倒有些天分。”
岑清听到这话,微微一怔。
从八岁起,绘画就几乎占据他生活的全部。由于身体原因,他没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去学校读书,所有学业都由私人教师在山庄里教授,而剩下的时间,都献给了画画。
裴景昀常说,他一定会成为像他母亲那样优秀的画家。
周围所有人也都夸他天赋异禀,画技非凡,唯独舒雪痕。
上辈子在他的首次个人画展上,第一次遇见舒雪痕,她就评价他的画徒有其表,比起当艺术品,更适合拿来做纹身图样,然后向他推荐了墨衣刺青工作室。
这是他跟舒雪痕唯一一次交集,那次个展之后他泥潭深陷,既也没机会也没想过要去她的工作室。
可她说得没错,岑清坦言,“我的确画得不好。”
“是啊,都没走心,怎么可能会好?”
这话像一根细针,精准地刺进岑清心底。他眼神微动,随即恢复平静,“舒总技艺精湛,不知能否有幸合作完成一幅作品?”
舒雪痕将杯中的酒饮尽,“合作?”
她眸光微闪,指尖凭空朝岑清虚虚地一点,“那如果我说,我最想完成的,是你——这一幅呢?”
岑清莞尔,“求之不得,只是……”他意有所指,“可能得让舒总出出血。”
“你觉得出多少合适?”
“自然……是得要别人都出不起的价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