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来不及挣扎。
也许是因为太顺从了,才让这一切显得更像默认。
牵引绳轻轻晃着,他身体几乎是被拉着往前挪动。膝盖磕在地毯上发出闷响,铃铛在他耳边摇着,像是替他羞耻地回应每一个动作。
周渡仍没回头,绳子只是稳稳地拎在她指节之间。她知道他会爬,也知道他会跟上—因为被牵住,就已经意味着服从。
他的眼神有些湿,隐在低垂的额发里,牙关咬得死紧,像在苟住最后一丝“不甘”。但脚步还是往前,双手还在撑地,身体一点点被牵走。
连挣扎都顺从得毫无声响。
他还在被牵着缓缓往前爬,膝盖在地毯上蹭得发烫,项圈微紧,压着他咽喉处的气息。
就在那根绳拉到一个角度,澜归快要爬出屋中央的时候,前方的力道忽然停了。
他怔了怔,下意识也停了动作。
绳子仍挂在脖子上,但周渡没有再拉。他跪在那儿,一手撑地,肩背还维持着支撑的弧度,像是正被某种无形的审视压着。
她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只是轻轻一眼,却像钉在他身上一样,让他连眼珠都不敢动。
周渡那双眼带着居高临下的平静,没有怜悯,也没有明显的愤怒。
只是那种“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很满意”的审视——甚至像是早就在等他露出这一刻。
“继续啊,”她轻轻一声,“怎么不动了?”
没有责怪,没有催促,语气甚至带点淡淡的玩味。
可就是这一句,像针一样戳进他心口。
澜归本能地想往前挪动,却忽然发现自己膝盖抬不起来,手肘绷得酸胀。
绳子还轻轻牵着他脖子,项圈勒得他喉咙发紧,像有只手按住他脖颈下的情绪,让他喘不过气。
他几乎在一瞬间后悔了—不是后悔爬。
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停下,为什么一开始就跪了下来、撑了地、任她扣上项圈。
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,以至于当他意识到这是一种彻底的默认时,已经晚了。
他在那目光下动弹不得,喉咙发涩,手指一点点抓紧地毯。水汽已经干了,可他脊背的温度还是潮热一片,像刚被折服。
铃铛轻晃,他下意识一颤。
她看他还没动,轻轻弯下身,手指摸上牵引绳根部,仿佛在确认它是否系牢。指尖轻轻刮过他颈侧的皮肤,那点温热让他头皮发麻。
她的声音靠得很近,像贴在他耳边:“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多乖吗?”
他闭上眼,指节死死压着地毯。
这一瞬,他已经说不出话了。膝盖重重落地,再一次缓缓往前爬,像是被迫,也是——终于认输。
像狗一样爬。
但更可怕的是,他自己也知道,周渡没有逼他。她只是牵着而已。
——是他自己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