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入府起就一直抱有目的,若是这目的被发现,只有死路一条,所以能牵扯的人还是越少越好。
只有将所有事深深隐藏在心底,才能给她足够大的安全感,所以,她注定与红袖成不了真心朋友,只是她有些羞愧和感慨,自己怕是再也还不了红袖的真情。
凌青摇摇头,将这些事抛在脑后。随之走到药架前,按照药方取了需要的药材。陆沁近来时常头疼,太医开的方子以安神定志为主,药性都很温和。她将药材一一清洗,放入清水中浸泡。
半个时辰后,凌青端着浸泡好的药材回到茶药间,准备烧火煎药。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药釜,这一看,眉头便皱了起来。
药釜内壁上,有几滴琥珀色的胶状物,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。
凌青有些奇怪,因为孙嬷嬷细心,刷洗过的药釜从来没有过脏污,这玩意到底是怎么留下的?
她用手指沾了一点,仔细看了看,又嗅了嗅,发现这是蜂蜡。
她顿时心中一紧,伸手轻触那团蜂蜡,触感果然黏腻异常。她仔细查看,很快便发现了端倪。
那胶状蜂蜡下面,赫然黏着三根细如发丝的牛毛针。
牛毛针………
这是想要她和陆沁的命吗。
凌青面色未变,心中却霎那间如寒冰般冷彻。这招实在太狠了,若是她不仔细检查,直接将药材倒入煎煮,那些牛毛针便会融入药汤中。陆沁服下后,轻则伤及脏腑,重则性命不保。而到时候,无论陆沁是死是活,她这个煎药的人,都是死路一条。
凌青深吸一口气,心中彻底冷静下来。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根牛毛针取出,用纸包好藏入怀中,然后将药釜彻底清洗干净。
这必定是月露榭的人所为,但究竟是谁呢?
巧音告假,红袖去她娘那了,这些一打探就能知道,所以不是她俩。
她匆匆走向后院,寻到正在洗碗的孙嬷嬷。
“孙嬷嬷,”凌青压低声音问道,“今日午后可有什么人进过茶药间?”
孙嬷嬷停下手中的活计,想了想摇头道:“没见着什么人呐,怎么了?”
“那可曾听到什么异响?”
“也没有,我一直在这后院忙活,离得远着呢。”孙嬷嬷有些疑惑地看着她,“凌青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凌青摇摇头:“无事,我就是随口问问。”
孙嬷嬷表现自然,不像撒谎,且手中洗的过的茶具不少,显然刚刚一直在忙活。更重要的是,她没有动机,且为人谨慎,不会轻易被人收买,没有陷害她的必要。
她转身离开,心中满是懊恼。这几日一心想着如何帮父亲复仇,找到姐姐,竟忘了在泡药时留个人在茶药间看着,实在是大意了!以后无论如何,都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。
可是,为何要无缘无故陷害她?她自认入府以来行事谨慎,并未招惹任何人。
难道………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?
她脑中忽然浮现起那日自己撞见渚碧和五小姐陆屏的奶嬷嬷见面,食盒打翻那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她那时只觉得渚碧是弄翻了血燕才惊慌,可现在想想,那食盒另一层分明还装了东西,渚碧也是在撞见她之后才彻底慌了的。
可是,要是渚碧干的,她怎么会让这么阴狠的牛毛针去伤害到陆沁呢,陆沁可是她贴身服侍多年的主子啊。
不管怎样,她还是要去试探一番。
她重新煎好药,亲自端着药碗朝陆沁的屋里走去。
“小姐,药煎好了。”凌青进屋,将药碗轻放在桌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