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也是惰性。最扰人,甩不掉。
“恭喜。”安迟叙还是道上一声祝福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裴绮玲勾了两个菜。
小崽的女朋友说要请她,她作为长辈也不可能真让安迟叙请,把点菜权还给安迟叙了。
“裴阿姨,其实我很佩服你。”安迟叙是昨天临时给裴绮玲发的消息,说想和她聊聊。
也没说具体话题。但昨夜安迟叙想的是聊晏辞微那天在公园的事。
今早情绪被不安霸占,此刻也问不出来她们究竟说了什么。
只好聊裴绮玲这个人。
“不用佩服我。我并没有做好什么。”裴绮玲轻笑一声,觉着安迟叙怪好玩的。
小刺猬精挑细选的女朋友倔倔的,像条小草根。
小刺猬说她是挣扎生长的流浪猫,裴绮玲也觉得贴切。
跟自己真有点像,不知道是审美随了晏明琼,还是被自己耳濡目染。
“我要是经历你的事,可能永远达不到离婚那一步。”安迟叙差一点就要放弃,这辈子活在晏辞微的圈养之下。
真的只差一步。甚至她本心都已经死去。
是死前最后的挣扎,加上晏明琼的阻挠,才叫她成功逃脱。
逃脱后又总念着。被圈养的生活多简单,她只需要给出爱就好。
经历了三个月都能怠惰的那么心安理得,安迟叙不敢想二十多年。
裴绮玲轻轻摇着头。“那是你不知道我和她故事的全貌,会觉得我勇敢,果决。”
“其实,如果我没有输给那个瞬间,我根本不会和她走到结婚这一步。哪怕有小刺猬。”
裴绮玲闪过回忆,秋日画室下等着带她回家的晏明琼依旧那么晶莹,明亮。像她每一幅画。
美好得是醒不来的梦。
家这个词于裴绮玲的意义太重,晏明琼真的给过孤儿院长大的浮萍一个家。
这事裴绮玲没给任何人说过,哪怕是晏辞微,哪怕是晏明琼。
晏明琼不知道她心动的时间太早太早,到离婚都以为她没爱过她。
今天却讲给安迟叙,大概是觉得她们真的很像。
她们是跨越时空的轮回。只是人不同,爱不同,结局也不一样。
晏辞微有裴绮玲,有不太爱她,却也没害过她,偶尔还别扭的关心着她的晏明琼。
晏明琼却真的什么都没有。
裴绮玲孤身一人,和晏明琼的孽缘是她自找的。
安迟叙好歹有过家庭,是被晏辞微亲自挑出、养大。
安迟叙把讲话的空间留给裴绮玲,看菜上了,还给裴绮玲夹呢。
裴绮玲没拒绝,回忆很远,飘渺的让她抓不住。
如今想起开口要给安迟叙讲,话卡在喉头,总让她想,那个人真的是她自己吗?
她抿一口茶,茶的苦她已经能够接受。又反应过来。
离她第一次遇见晏明琼,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。
“先说说你不知道,小刺猬也不知道的。”裴绮玲回避了自己的事。
“晏家这么多代都没有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家族,是因为每一代家主的孩子都很少。最多两个,最少一个独苗。她们是靠高压教育,让唯一的继承人成为合格的模样。”
“高压教育就是,除了学习不能做任何事。就是在三岁记事开始就要接受精英的指导,七点起床后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安排在日程表上。就是在该玩的日子里只能坐在书桌边直到身体变形。”
“也有棍棒。晏明琼是被她母亲打到大的。”
裴绮玲看安迟叙紧张,还跟她解释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