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看见江照月骤然绽开的笑容。
她指了指旁边的秦子厌。
“那你帮我劝一劝秦前辈。”
骤然被唤到的秦子厌面色一顿,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,“找我做什么?”
江照月没有回答,只是意有所指的目光在他身上轻巡了一圈。
连月清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褪去,他微微皱眉,挡住了她的目光,温和道:“他这样古板的人,也没什么趣味,你不会对他感兴趣的。”
站在他身后的秦子厌还来不及反驳他的话,便听到江照月轻轻一笑,她好似带些困扰,又像是故意的。
“连月前辈,你还记得你之前如何说的吗?”
连月清陡然顿住。
先前那种看傅兰亭失败的愉悦感戛然而止。
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
但最令人难受的是,他并没有之前那种坦然接受的感觉,只有从内心生出的抗拒。
连月清很清楚这是为什么。
因为他打心底里知道自己争不过傅兰亭,所以才用了那样的手段来争取筹码,可当这个人变成秦子厌时,他便如同此刻的傅兰亭一样难以接受,说到底,不过是因为独占是人的天性。
那种坦然接受不是因为他多大方,只是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劣势,可秦子厌凭什么让他妥协?
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连月清眼中眸色变幻了两息,最终,他挪开脚步,面上的笑又恢复了温和。
他好似什么也没想过,轻轻答道:“好。”
人很难战胜自己的心,连月清却在短短时间里就能说服自己,无论是谋而后动,还是按兵不动,他的城府都可见一斑。
不过江照月并不在乎他如何想,她点点头,没有再继续秦子厌的话题,而是说起之前没说完的话。
即便已经决定与连月清结契,她依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。
“连月前辈,你不能欺负我的师叔和师兄。”
连月清内心如何想无人得知,但至少他面上没有什么恶意,只是一片无奈。
“你的师兄便罢,可是傅兄
……”他幽幽叹道:“明明是他三番四次欺辱我才是,照月,我知道自己同你之间没有那样亲厚,也不奢求你能将我如何看重,可至少,看在我们即将结契的份上,该稍稍公正一些才好。”
他说到这个份上,若换个人,怎么也会哄两句,或是说两句场面话,毕竟日后是那样亲近的关系。
但是江照月没有,她甚至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容。
声音中的柔和更像浮在表面的虚假外壳。
“那你可以选择放弃,连月前辈,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果,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你不清楚吗?”
其实是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结契对象,但她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,甚至说不上她是笃定了连月清会隐忍,又或者她完全不在乎。
连一点虚与委蛇都懒得假装。
连月清眼眸微深,心中涌起一刹那的杀意,但转瞬即逝。
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对江照月,和其他人都不一样,秦子厌之前那么讨厌她,如今都没有那样强的杀心了,可连月清即便到现在,还会时不时对她产生隐忍的杀意,但另一边,却又有来自内心深处真实的无奈和一点悸动。
她很特殊,特殊到连月清活了几百年,也从来没见过和她相似的人。
那种肆无忌惮、毫不顾后果的无情,让连月清生出杀意的同时,又忍不住产生了一点儿舍不得。
她吸引他的,不是什么温柔善良,也不是什么故作的体贴,反而是那种来自人性和本能,最深处生出的,最极致、最纯粹的恶。
太令人好奇了。
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,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,能坏到什么地步。
如果用系统的话来形容的话,大概就是这位极月掌教骨子里多少有点隐藏的字母游戏。
可能你对他越坏,他越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