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动静,他心知该来的还是要来。
他叫醒其他几人,压低声音道:“都精神点,开始查巷了。”
老五一愣:“大哥,不过是些丘八,宰了他们?!”
“我宰了你!杀了一个丘八,能来一百个!!”
“哦……”
“记住,咱们现在是逃难的行商,昨夜溃兵闯进来杀了伙计,抢了货,咱们是苦主。老四,你机灵,主要在门口应付,我在旁边帮腔。老三老五,你们显得害怕点,别乱看。老七,看好厢房,千万别让那对母女出声!”
众人点头,各自准备。
老四故意在自己和老大衣服上蹭了些尘土,显得更狼狈些。
果然,没过多久,敲门声响起。
“家里有人吗?镰刀军巡查。”
老四深吸一口气,脸上堆起惊魂未定的表情,拉开那扇破门,带着哭腔道:“军爷……军爷们可来了!昨夜……昨夜可吓死我们了!”
门外站着几名镰刀军士兵。
为首的是一名低阶军官,身后跟着两名背着药箱的士兵,看起来确实是巡查和救治的配置。
军官见老四这副模样,语气缓和道:“老乡别怕,霍州城昨夜已被我镰刀军光复!西梁暴军已溃。我们是来巡查安民,看看大家有无伤亡,有无困难。”
老四一边侧身请他们进院,一边故作惊讶道:“镰刀军?就是……就是占了介休,给穷人分粮分地的镰刀军?”
那队长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自豪,正色道:“老乡也听过我们?不错!正是我们镰刀军!我们起兵,不为称王称霸,只为在这乱世,给天下穷苦人争一条活路!在介休,我们开官仓,济贫民,就是要让种田的有田种,饿肚子的有饭吃!”
他边说边扫视院内散落的布匹和隐约的血迹。
“看你们这光景,也是遭了兵灾吧?可有伤亡?”
老四连忙顺着话头,悲切地指向柴房:“军爷明鉴啊!昨夜不知哪来的溃兵,撞门进来抢货,还杀了我们一个伙计……尸首暂放在柴房。”
队长示意士兵查看。
士兵回报确认有尸首,刃伤致命。
队长眉头紧锁:“又是这帮天杀的溃兵作孽!老乡放心,我们既占了此城,必肃清残敌,整饬秩序,绝不容这等祸害百姓之事再发生!”他看向老四和李老大,“你们是做何营生的?眼下可有难处?”
李老大上前,躬身回答:“回军爷,我们是贩布的行商。眼下……唉,货被抢了,伙计也没了……”
他演技精湛,语带哽咽。
队长点点头,语气诚恳:“城西设了粥棚,若缺粮可去领取。若有伤病,我们随军郎中可以诊治。近期城内肃清残敌,老乡们尽量少外出,但也不必过分惊慌。我镰刀军不同于旧军,军纪严明,绝不扰民!咱们当兵吃粮,为的就是护佑一方百姓安宁!”
他又询问了些细节,老四和李老大一一应对。
队长最后在门板上做了个标记,叮嘱道:“这标记是告知后续小队此户已巡查。若有困难,可去寻巡逻队求助。”
说完,便带人离去,去了下一家。
待脚步声远去,院内五人松了口气。
老四抹了把冷汗:“妈的,这镰刀军查得还真细,不过说话倒是比西梁军的丘八客气多了……确实和西梁军不太一样。”
李老大冷哼一声:“管他一样不一样!他们越是收买人心,对王爷的威胁就越大!咱们的任务,杀掉他们的高层!老五!”
他转向蹲在一旁用草根剔牙的老五,
“你出去一趟,务必摸清他们高层驻在何处,日常行踪规律!”
老五把草根一吐,苦着脸抱怨:“大哥,咋每次跑腿探路的苦差事都落我头上?昨夜翻墙差点崴了脚,这会儿外面刚消停,风险可不小……”
李老大眼一瞪,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老五肩膀上:“废话!咱们兄弟几个,就属你腿功了得,机灵滑溜,这等深入虎穴探听虚实的关键重任,舍你其谁?等事成了,王爷的赏赐,大哥我给你记头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