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铮大怒道:“混账!怎么不早禀告?”
挥手给了那家丁一耳光。
他一直以为杳杳这些天在陆府,才与她冷战着等她主动低头,谁知杳杳一去不复返。
五日着实是很长的时间了,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,错过了最佳救援时机。
一阵可怖的恐慌渗入心头,陆云铮额头冒出层层冷汗,刹那间将最坏的结果在脑中过了一个遍。
江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不停捋着花白的胡子。
江璟元性格急躁,戟指训斥起陆云铮的错处来,言辞十分激烈,口沫横飞,给陆云铮扣个负心薄幸的帽子。
陆云铮方才还与江璟元激烈地争高低,此刻像蔫了的茄子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,任凭江璟元詈骂而空盲盲不知反驳。
江浔怕再惹怒了陆云铮,示意江璟元住口,礼貌而不失威严地警告道:“陆云铮,杳杳既是在你这里丢的,无论如何你得把她找回来,她是老夫唯一的女儿!”
“她也是我唯一的爱妻!”
陆云铮咬牙切齿地强调,声线沙哑得像绷断的琴弦,颜色愠然。
杳杳怎会蓦然失踪?
联想起她疑似锦衣卫,与宫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这次她失踪很有可能去宫里了。
千万别。
他猛烈摇头试图甩掉这念头,手指狠狠抵住了额,烦乱如麻,悔意层层叠叠地侵蚀内心,头脑在酒意的作用下恍恍惚惚。
他不该和杳杳吵架的,不该。
他是混帐。
那日他话说得重了,定然伤到杳杳的心了。
如果她去找陛下,最可怕的事就要发生了……
江陆两家忙忙碌碌在京中寻了江杳两日,快要掘地三尺,甚至托了在外为官的友人帮忙寻找,依旧是全无音讯。
事情一筹莫展,渐往最坏的方向发展。
江宅内,江浔、江璟元、陆云铮三人相对而坐,博山炉中飘出一道细细的篆烟,无形的浓重烦愁氛围塞满了房中每寸角落。
陆云铮再三探问江杳从小到大是否接触过镇抚司,或者与什么厂卫有联络,江浔禁不住一阵震颤,杳杳哪会认识那些杀人血刃的锦衣卫,道:“老夫对天发誓,绝无此事!”
陆云铮也觉得杳杳以前很正常,她被诱化成锦衣卫只是最近的事。
他留了个心眼,没敢把杳杳近来的异常对江浔和盘托出。
江浔叹声一息接一息,短短七日本就斑白的头发没剩几根黑发,恓惶落寞,难以消受,神色间充斥着作为父亲的忏悔。
陆云铮比江浔知道更多内幕,也更懂得事情的可怕,急切中夹杂着些微恐慌。
虽然不知杳杳何时被培养成锦衣卫的,但陛下是一个虚幻的“天”,无限的皇权收拢在他一人身上,神器,政权,帝位,权力具有极其的深度和广度,杳杳只是初出茅庐的姑娘,蓦然撞上去会粉碎,会头破血流,完完全全走上一条不归路。
况且陛下又有皇贵妃,杳杳做了他们的锦衣卫,只能沦为工具。
杳杳焉能斗得过皇贵妃呢?
他不能袖手不顾。
无论如何她是他的爱妻,陪他度过了那么多岁月,他要找她回来,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。
陆云铮叫江浔等人先回去,自己想办法寻杳杳。准备地说不是寻,而是救。
杳杳所在的那个地方,即便他这首辅也无法轻易踏足。
但为了杳杳,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闯一闯。
……
皇宫。
紫阁丹楼,廊腰缦回,烈日炎炎灼烤着大地,大明殿丹墀之下,汉白玉磁石反射耀目的白光,雕刻鱼兽处出没于波涛之中。紫宸九重,彰显皇庄独一无二的雄浑。
陆云铮换上一品官服,头戴君王昔日所赐白桃香叶冠,求见陛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