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妾很累了。”
她仰着头,透着倔强,秀眉的眼睛攀上数条血丝。
朱缙正在兴头上,被她的泪弄得煞是扫兴,“那你想怎样,用刚抹了药的地方侍奉朕?”
林静照为难地道:“陛下该当雨露均沾,后宫之中还有别的妃嫔……”
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沉默了一刹那顷,掰起她的泪湿的脸警告道:
“皇贵妃。”
其它宫他不是不能去,而是不顺手。素来是她侍寝,换了旁人难免冒冒失失的,没有礼数,没有劲道,没有他想要的那种感觉。
她浓重的委屈,一声不吭地埋着头。
朱缙捞起她吻着安抚,事实上他没过度要求她,最多时候也就在两次,其余他自行解决的。他体谅了她,她为何就不能体谅他。
“皇贵妃,你乖一些。”
林静照闷头闷脑地啜泣着,走投无路,唯有再度以言行事。她喉咙已是很疼,加之不情不愿,心不在焉,效果差强人意。
虚渺的骗局,不一定每次都骗得了人,一味的逢迎也有个限度。
朱缙耐心耗净,展露全部的残忍和凶狠,嫌她的举止过于敷衍,扣住了她的脑袋。抓住她心脏跳动的节奏,压低在她耳畔几分失控地威胁:“用心些,否则朕叫你心爱的陆云铮和江浔统统给你陪葬,听懂了吗。”
林静照剧震,如遭雷劈。
他时而温柔时而暴戾,阴晴不定,去留任心,所有独揽大权的帝王皆是如此。
第64章失语直呼他的名讳
一夜良宵袖联袂合,天快明时方止歇。
林静照已是累极,从齿间断断续续发出模糊的声音,瘫软如泥,身体流过微弱的电流时不时轻搐,昏死一般地沉睡着。
朱缙了无睡意,反倒沾些神清气爽,侧头凑近凝视她姣好的五官,维持着探身的姿势,拽住她手腕,半拢到自己怀中。
她眉皱深了深,下意识抵挡,身子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,微带些湿意,极度没有安全感。
朱缙安抚她颤抖的脸庞,轻柔若摩挲婴儿,温凉地吻着,擦净她额上的细汗,持续给她以支撑之感。
“唔……”林静照嘤咛几声,痛楚地拧住眉,噩梦呓语,双手无措地抓紧被褥,挣扎着欲逃离这温热的怀抱。
朱缙将她死死钉住,毫无宽容可言,阻止她的条件反射。
她仰睡在他怀中,檀唇半开着,迷迷糊糊有种失重感,即将吐出几句呓语。
朱缙念起她睡梦中喊过陆云铮的名字,生出难以言喻的不悦,锐利渐渐扩散,五根手指已由安抚变成轻掐,只待完全掐住她的脖颈,使她清醒过来。
谁料她绷直了身子,忽然失语地喊道:
“朱缙。”
朱缙猝然一凝。
愕然甚至不能称作愕然,而是又气又笑的新奇,她喊他的窃喜。
她竟敢大逆不道直呼他的名讳。
喊的不是陆云铮,而是他。
……带些沙音,很悦耳。
他欲掐醒她的手将下未下,反复迟疑,几度侧首,仔细端详,试图从她沉睡的面孔中寻出蛛丝马迹。可惜她只喊了那一句,再无下文。
朱缙的心如被细细的钩子勾住,他只能掌控她的身子,无法掌控她内心的一丝一毫。她内心深处一直藏着别人,从未消减过。
他不自觉又无意义地笑了,沾着凶残的冰冷,她喊他的名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,以前从未有过的,他便暂且原谅她梦境中大逆不道的行径。
是陆云铮插足在他们中间,陆云铮一直占据着她的心。
罪过全在陆云铮。
若陆云铮不在,一切会好起来的。
……
陆云铮第二度遭到贬挫,沦为布衣,并未像上次那样一封封给君王写陈情信,低声下气恳求重返官场,而索性做起了寻常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