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是他,没有变,规则也不会变。
不同的是她变了,经历了长期的软禁、众叛亲离、自己又亲身在鬼门关走一遭后,她从内到外蜕变了。
面对强权她不再畏惧,紧张,哭哭啼啼,亦不再想着哀声求饶或硬生反抗。
她麻木了,在这可怕环境中找到了合适的生存方式了,只余偶尔生理性的颤抖。
林静照起身,走到朱缙面前。
在帝王强烈的凝视下,她膝盖曲软,方要俛首跪下,忽然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。
龙袍套在她身上,赋予她一种矜贵不可亵犯的气质,如同上天注入圣洁的光,无需向任何人妥协的勇气。
此刻,她才是皇帝。
朱缙忽失重心,身子后仰,冷不丁被覆倒在了柔软的榻上。
他徐徐睁开波澜不惊的眼,被反向牵制了,女子正骑在他腰际。
林静照那双平日惹怜的漂亮素手正冷漠掐在他脖颈上,以她全部的体重加诸其上,一寸寸无情收紧他的呼吸。
饶是人间帝王,不能逃得过。
他轻喘着数分冷意,指尖微弱地动了动,迟疑片刻,终又放弃了反抗,悄然亮起双目,轻讽道:“怎么,要弑君?”
林静照吞吐着气息,使出了全力,堪堪维持这场对峙中的平衡地位。
“陛下可以喊人。”
朱缙似有恃无恐,凝视着她纤细的掌腕,漫不经心:“朕不喊。”
她漠笑:“陛下也有这一天。”
朱缙深阖长目,感受着被她水润细腕勒紧的窒息之感——窒息中又伴随着极致的快乐,如上云巅,不可言说,仿佛此刻被她杀死也心甘情愿了。
“阿照,吻朕。”
他低低道,辨不清是央求还是命令。
“把朕掐疼。”
翩然冷意似冰水,淋得人一身寒。
林静照无法拒绝他的要求,即便这样上下倒置的情形。
长期以来的规训使她着了魔咒,内心隐秘的情感,她注定只能服从他的命令。
她微微服下身去,手掌仍然保持着对他的桎梏,落下桎梏又艰涩的一吻。
朱缙回应着她,对待猫儿般的轻柔耐心,呼吸清晰荡开,静稳散漫,长长吐出一口气,亦将奇妙分享给她。
衣裳间的摩擦无限拉近了二人距离,良久,做足了氛围的铺垫,又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。
她素黑长直的发梢扫在他眉宇间,痒痒丝丝的,像纤细的钩子勾得人心上痒痒的。
他被迷得轻眨了眨眼。
“放开朕,跪下。”
朱缙再次命令,补充,“在榻上。”
林静照面色凝重,缓缓松开。
他清瘦遒健的脖颈留下她清晰发白的指印,初时还触目惊心,很快被弥漫而来的血色冲淡,了无痕迹了。
——这恰似她的攻击,对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,无论她多么歇斯底里,根本没有影响。
认清现实吧,林静照。
朱缙哂了下,施施然摸了摸被她掐过的脖颈,残余这她冰凉柔腻手掌的幽香,微有愣神,本能地回味着。
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她偶然的僭越大胆,虽然很放肆,能给他带来崭新玄妙的感受,令人沉湎。
“还没人敢这么对朕。”
这样掐他,这样穿他的龙袍。
她刚沐浴完,里面没有一件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