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在这里!请听我们说话!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房间里陷入死寂。
阿诺抬起头,眼中布满血丝:“我要回去。”
“你确定?”长老问,“格陵兰的仪式还没结束。”
“正因为仪式开始了,我才必须回去。”阿诺站起身,开始收拾行李,“如果地球真的在学会倾听,那它首先应该听见那些最边缘的声音。那些从未被纳入系统的人,才是真正的起点。”
长老注视着他,良久,点头:“带上这面鼓吧。”
他递过那面羚羊皮鼓,鼓身刻着一圈古老符文。
“它不会发声,除非敲鼓的人心里装着别人的痛苦。”
阿诺接过鼓,郑重鞠躬。
航班再度起飞。这一次,他坐在靠窗位,手中抱着鼓,目光穿透云层,望向南方那片熟悉的土地。
飞行途中,他又收到一条消息,来自联合国秘书长办公室:
>“鉴于近期全球共感现象激增,各国决定暂缓‘全脑互联计划’推进。
>同时成立‘人类情感遗产保护委员会’,邀请您担任首席顾问。”
>
>附言:
>“我们终于意识到,技术不该用来消除差异,而应帮助每个人保留自己的声音。”
阿诺笑了笑,回复只有一句:“请把席位留给一个来自西南山区的小学生,她昨天在纪念馆说出了父亲家暴的秘密。”
飞机降落时,天刚蒙蒙亮。县城的空气带着青稞和泥土的气息。他走出机场,看见那只流浪猫竟蹲在路边等他,尾巴高高翘起。
“你也没走啊。”他蹲下摸了摸它的头。
猫蹭了蹭他的掌心,然后转身,慢悠悠地朝纪念馆方向走去。
阿诺背着包,抱着鼓,跟了上去。
七座共鸣塔静静矗立,晨光为它们镀上金边。第七号塔底部,一位穿着旧夹克的男人蜷缩在地上,怀里抱着一台破旧录音机。他脸色苍白,眼神涣散,嘴唇不停翕动,似乎在重复某句话。
阿诺走近,听见他在念:
“我说完了……我都说完了……你们听见了吗?”
那是《沉默档案》里的村民之一。
阿诺放下行李,轻轻坐下,把手搭在他的肩上。
没有说话。
只是陪着。
直到那人慢慢转过头,泪流满面地抱住他,嚎啕大哭。
那一刻,第七号塔的指示灯由红转绿,一声低沉的嗡鸣响彻山谷。
新的共鸣,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