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桂嬷嬷:“……”
这丫头也是蠢的,连句场面话都不知道说。
真不知是怎么进的王府。
腹诽归腹诽,兰桂嬷嬷很快定了心神,朝榻边看去。
却见朦胧昏黄灯光下,那花貌娉婷的小王妃坐在榻边一动不动,浓睫低垂,不知在想什么。
兰桂嬷嬷只当她不高兴了,忙缓了嗓音,上前宽慰:“王妃切莫往心里去,殿下他……他一向都是这个性子,他许是真的有事要忙……”
“嬷嬷不用替他找补。”
云冉仰起脸,精致眉眼舒展着,并无预料中的不快:“这个人别扭的很,我早猜到了他八成不会来。”
兰桂嬷嬷微诧:“王妃没生气?”
“没啊。”
云冉耸耸肩:“要是为这点事生气,我早就被他气死了。再说了,人挪活,树挪死,与其在这胡思乱想生闷气,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问题。”
兰桂嬷嬷微怔:“怎么解决?”
“这简单。”
云冉从从容容地捋了捋裙摆,站起身:“山不过来,我就过去呗。”
“正好我也有事找他商量。”
云冉吩咐青菱:“让厨房把饭都摆去深柳堂吧。”
直到那一抹清雅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里,兰桂嬷嬷都还震惊于这小娘子的豁达与乐观。
就像一棵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兰草,实则哪怕风吹雨打、火烧石碾,只要给她一点阳光雨露。
哪怕一点点。
她便能石缝里倔强的冒出个脑袋,坚韧不拔,勃勃生长。
兰桂嬷嬷的心口忽然有股热意在涌动。
后生可畏啊。
看来她和太后都小瞧这位小王妃了。
***
与云冉披红挂彩、喜气洋洋的湛露堂不同,司马璟的深柳堂一直保持着寻常的清冷素雅。
除了院门口的两盏灯笼贴着个红色囍字,踏入内里,毫无新办婚事的喜气。
云冉也不以为意,大大方方走了进去,站在门口等人通传。
得知她亲自来了,司马璟黑眸也闪过一抹意外。
他本以为接连被拒,她应当死心放弃了。
毕竟小娘子大都面皮薄,多骄矜。
可她……
该说她是脸皮厚,心太大,亦或是一根筋的傻子?
一旁的常春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,想了想,还是决定替王妃说句好话:“今日降温,外头还起了风,奴才瞧着王妃弱质纤纤,且她并未带氅衣,若是在外头吹病了便不好了。”
司马璟闻言,撩起眼皮。
他视线越过常春的脑袋,直直看向绿纱窗外那道朦胧娇小的影子。
默了片刻,他道:“让她进来。”
殿下果然还是怜香惜玉的!
常春忙不迭应下:“是,奴才这就去请。”
屋外很快就传来一阵絮絮对话声,那道熟悉的嗓音仿若泉水叮咚,清悦入耳——
“有劳你了,常公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