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她活着一日,绝不会允许手足相残、兄弟阋墙之事发生。
这一顿午膳吃得并不愉快。
哪怕坐上了出宫的马车,车厢里也静悄悄的,格外沉抑。
云冉有些受不住这份压抑的静,缓缓挪到司马璟的身旁:“殿下。”
司马璟眉心微动,看着那张小心翼翼又透着担心的明丽脸庞,默了片刻,抬手将人揽入怀中:“没事。”
他圈着她,下颌抵着她的发顶:“你可吃饱了?”
云冉只有靠在他的怀中,才觉得他没那么遥远。
“没吃饱。”
她诚实道:“我都记不起我刚才吃了些什么。”
这样的席面便是再丰盛,吃进嘴里也味同嚼蜡,完全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快乐。
“等会儿回府,让厨房再重新做。”
“……嗯,好。”
云冉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佳,事实上,别说他了,包括她在内的一桌子人都不高兴。
只是云冉实在不理解,如何一家子骨肉坐在一起,却如仇敌般冷淡。
“殿下,你与太后、陛下之间是有什么龃龉吗?”
云冉小心问着,司马璟却是久久不吭声。
果然,他还是不愿与她敞开心扉。
可他不说,她便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——
完全就是个死结嘛。
云冉的心情也落了下来,忍不住腹诽,皇家这堆破事还真是叫人头疼。
若非司马璟就是皇室中人,她才不想掺和进这些破事。
这时,头顶冷不丁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:“你可有愿望?”
“……?”
不是,这话茬会不会跳得也太快了?
腹诽归腹诽,云冉还是认真想了想:“新年愿望吗?嗯,那就是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安康健,快乐无忧……我自己呢,无病无灾,吃好喝好,万事不愁。”
司马璟:“就这?”
“对啊,就这。”
云冉稍稍从他怀里坐起,一本正经道:“殿下可别小瞧这愿望,这愿望要是能一直实现,那当真是幸福圆满,人生无憾了!”
司马璟默了两息:“没有别的愿望了?”
“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了。”
云冉道:“殿下若想问具体的,家庭、姻缘、前程、财运、子嗣……你想问哪方面?”
司马璟思忖片刻,道:“你可有什么抱负与展望,或是想过上怎样的日子?”
抱负、展望、未来?
竟一下聊这么深了,他这是打算与她交心了?
云冉眸光微亮,也认真答了起来:“我就是个普通人,若说抱负,还真没什么大抱负。”
“从前在道观里,每日只想着多进些香火,可以吃饱穿暖,衣食无忧。若他日学艺精湛,道行进益,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、不缺银钱的道长,自己当个观主,造福一方信众,再和我师父一样,扶贫怜弱,收养几个孤儿打理道观,继承衣钵……”
“嗯,传道受业解惑,安安稳稳一生,这就是我从前的抱负了!”
司马璟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娘子,想着她当上一观之主,故作老成教授弟子的模样——
实在难以想象她这样一个油腔滑调、没个正形、得空就躲着偷看春画册儿的人,能带出怎样的师门。
“现在的抱负与展望是什么?”他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