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出来她话中未道明之意的青年笑了。
“是吗,那也不错。”
他走到床边,抬起手轻轻地捧住男人的脸。
那是一张他熟悉的,却已经看不到的年轻面容。
青年的眼神温和无比。
他见证了男人生命中近乎一生的时光。
他的青涩,他的成熟,他的衰老。而如今,他的面容再度年轻,白色的发丝却染上了浓重的色彩。
紫色的眼眸化作烛焰般的金红,明明是同样的容貌,却又面目全非。
云谏抬起手,摸了摸男人的发顶,依旧如同少年时那般柔软。
他放下手,转过头看向在一旁等待的镜流。
“他没事。”
镜流并不相信他的话,尽管面前之人从未说过欺骗的话语,可他却也并非毫无保留。
比起满口谎言的骗子,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,也是最需要戒备的。
用真实的话语隐藏自己的目的,然后令结局倒向自己需要的那一个。
像是操控一切的傀儡师,所有人都是他的人偶,不自知地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剧目。
察觉到了镜流的戒备,云谏笑了起来,“不用那么戒备。我从未对你表露过恶意,不是吗?”
镜流不语,只是沉默地看着他。
云谏手轻轻一翻,手中便多出了一把木梳。
他动作娴熟地帮男人打理着长发。
“看来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。”他不在意地自说自话起来,“我的簪子断成了两截,而你的簪子遗落在血污之中。”
青年一下又一下地梳着鸦青色的长发,他托着发尾,看着发尾的暗红。
“或许,要送一支新的簪子给你了。”
柔软顺滑的发丝垂落,青年收起了梳子,似乎对男人这个样子相当满意。
“他没事。只不过,他的意识还未苏醒。”
青年的声音柔软温和,像是任何一个人刻板印象中的医士,“一具躯壳里拥有三个灵魂,并不是一件好事。不过,很快,就会有灵魂从这具躯壳中消失。”
他将双手轻轻放在男人的肩膀上,对着镜流微笑,“只有占据主导的那个才能出现。”
白发的剑士感到毛骨悚然。
青年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恐惧,“让我想想,如果达不成共识,那就只能互相厮杀了。”
他歪着头,如同兄长一般略带歉意,口吻柔和地说道:“恐怕,还要你在多照顾一下了。”
“镜流女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