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子荞接到她电话时吓一大跳:“你跟马主任又吵架了?”
“秦子荞。”程巷气喘吁吁的:“下来吃烧烤!”
“什么?”秦子荞懒散的卷了卷被子:“不要,这么冷。”
“我在你学校门口。”
“……哈?!”
秦子荞从床上滚起来,裹了羽绒服匆匆下楼的时候。
程巷双手插兜站在一片落雪中,眉毛上睫毛上沾着雪片。
秦子荞吓一跳:“你搞什么?”
“我跑过来的。”
“……什么?!”秦子荞呆了:“你发神经啊?”
“不是啊就是请你吃烧烤啊!”程巷伸出冰凉的手拉住秦子荞,半跑半跳的向前。
秦子荞被她拉得一踉跄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程巷只是笑,笑声泠泠四散在漫天落雪中。
她对那一晚的印象很深。
墨色夜空。星斗一样的雪。有路灯的地方被映得更清晰。她和秦子荞开始发神经,伸出舌头比谁能接住落雪。
陶天然,那样简单纯粹的快乐,也不会再有了。
我是那么那么快乐。
以至于我在大雪中急促的、欢欣的、无目的的奔跑起来。
那时我以为我的青春不会终结。我的人生还很漫长。我和陶天然,会永远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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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程巷带陶天然来的麻辣烫,并不是她过往带陶天然去过的任何一家。
只不过这类小摊总归肖似,总归是暖红的篷、昏黄的灯。
程巷坐在陶天然身边,有那么一瞬恍然。
贝齿轻含一含舌尖,才能回过神来,低出慵懒音调:“陶老师,之前在公司为什么回避我?”
陶天然在吃一串笋,热气熏在她的睫毛上。
抬眸,看着程巷:“我没承诺过要回答原因。”
程巷扬唇,舌尖顶着上颚轻轻一弹。
没再追问,是因为程巷发现自己有点怕听那个答案。
她怕陶天然是因为过去的程巷而回避她。更怕陶天然不是因为过去的程巷而回避她。
“那陶老师想聊什么?”程巷给自己夹一颗淀粉丸子,在麻酱里裹一圈。
“设计。”
呵,当然了。
陶天然吃饭时不喜说话,每每停下筷子。程巷看她费劲:“吃完再说吧。”
走出红顶帐篷时,程巷唇边挑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真够巧的。
恰巧是与陶天然。恰巧是吃麻辣烫。恰巧有漫天的雪,开始从墨浓夜空簌簌的落下来。
陶天然关于设计的提问,程巷起先凝神听着,一一作答。
直至走到胡同口,一盏路灯的铁皮灯罩微锈,恰巧灯丝在不停的跳。
陶天然没听见程巷的回音,回眸,见程巷站在落后她两步的位置,望着盏路灯,微微愣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