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提前半小时能做完卷子吗?”
“干嘛。”
“我带你去吃冰淇淋。”
余予箩想了想:“如果你请我吃开心果和巧克力双拼口味的话,提前一个小时也是能做完的。”
程巷挑唇:“好,我下午来接你。”
下午两点过,程巷打车去余予箩的培训学校。
准准的三点钟,余予箩背一只粉色的书包,从校门口晃悠出来。
本来她慢吞吞走着,双手扶着书包带,脸上的神情扮出一种小大人般的深沉,但最终望着程巷,还是忍不住笑了,露出左颊浅浅的梨涡,笃笃笃朝程巷这边跑过来。
一头扎进程巷怀里,抬手圈住程巷的腰,还是那句略带埋怨的:“你还知道想起我呀——”
程巷回抱住她,勾腰在她发间轻轻一嗅。
余予箩为了长个子每天吨吨吨喝许多奶,身上总有种馨暖的奶香。
程巷发现自己突然给余予箩打电话,是因为心底害怕了。
只要一想到孤零零倒在斑马线的那一刻,她就感受到一阵刻骨的冷意,被那天的初雪卷着,往她骨头缝里钻。人天生对死亡有种恐惧,原来不是怕疼,而是怕冷。
她迫切需要拥抱什么人暖暖的体温,提醒她还有幸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她揽着余予箩的肩往前走:“我们去哪里吃?”
“附近就有一家Gelato店,走路就能到。”余予箩的步调都蹦跶起来:“我真的能吃双拼吗?”
“三拼也可以。”
“真的?”余予箩睨她一眼:“你是不是有求于我?”
“我能在什么事上有求于你?”
“那不好说,我还是很厉害的。比如说,你知道两百万年前地球上有种动物叫袋狮吗?你肯定不知道,你看在这一点上我就比你强……”
余予箩絮絮叨叨的,将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摘下来,变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。
小姑娘的手带一点肉感,也是暖暖的。
余予箩扒在玻璃柜台边问她:“你要什么口味?”
“我不吃。”
“啊为什么?”
“我怕冷。”
“哪里冷了?”余予箩的神情疑惑起来:“都春天了,气温直逼二十度了。”
程巷挑唇笑了笑。
余予箩坐在窗边,晃着双腿,吃冰淇淋时满足的眯起眼来。程巷在数窗玻璃透进的光斑,一颗、两颗、三颗,总共有四颗落在余予箩的侧颊上,其中一颗恰点在她圆圆的鼻头。
程巷坐她对面,不知为何突然想哭。
这样美好的画面,简直是……她从余予笙手里抢过来的。
她只得在心里劝自己:当初是余予笙自己主动选择了放弃,要不是她灵魂穿进余予笙体内的话,这具身体早没了,余予笙现在后悔也没用啊。
可是……
她脚尖在地面轻蹭了蹭,指尖轻点点桌面,叫对面正埋头苦吃的余予箩:“你看外面的树。”
“嗯?”余予箩仰起一张小脸:“树怎么了?”
“它们在动。我们暂时不要出声,仔细去听的话,能听到风吹过它们的声音。”
那是你的姐姐,在对你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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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巷其实挺怕余大小姐见到妹妹一激动,又把她的灵魂从这具身体上挤下来。她要是突然晕了,还不得把余予箩吓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