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拾安并没有因为要给林梦秋带饭就加快吃饭的速度。
依旧保持着平日里跟温知夏一起吃饭时的正常速度,慢悠悠地吃完,时间正好中午十二点半。
“道士,给。”
“谢谢小知了。”
陈拾安伸。。。
雪落无声,可那铃声却像一根细线,牵动着整个世界的呼吸。陈拾安站在门口,任雪花落在肩头、眉梢,仿佛时间也随着这片刻的静谧缓缓凝固。他没有回头,但知道温知夏已悄悄走到身后,手里捧着两碗刚出锅的饺子,热气氤氲,在冷空气中画出柔软的弧线。
“你每年都这个时候看星星。”她轻声说,“是不是在等谁说话?”
他笑了笑,没答,只是抬手轻轻拨了下铜铃,叮??清越的声响再度漾开,像是回应某个遥远的约定。
“不是等谁说话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,“是怕有人说了,我们没听见。”
屋内电视正播放着跨年晚会,画面跳跃在歌舞与笑语之间,可他们的目光始终停在手机屏幕上那份年度报告上。那一千三百二十七条成功干预的自杀危机记录,像一千三百二十七道划破黑暗的光。每一个数字背后,都是一个曾想消失的生命,最终选择了留下。
而最让陈拾安久久无法移目的,是一条来自西南山区的匿名录音??一个十三岁女孩在凌晨三点对着“心语盒”喃喃自语:“我烧了成绩单……妈说考不上重点高中就别回家。可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。我能死吗?会不会有人发现我?”
AI系统立刻触发红色预警,联动当地志愿者两小时内定位到她藏身的废弃猪圈。救出时,她蜷缩在稻草堆里,体温只有三十五度,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本写满诗句的练习册。后来她在康复日记里写道:“我以为没人会找我。可那天晚上,有个姐姐蹲下来对我说:‘你写的诗真美,世界不能没有它。’我就哭了,第一次觉得活下来也有理由。”
陈拾安把这段摘录转发到了团队群聊,附言只有四个字:**我们在场。**
窗外雪势渐大,村庄彻底沉入银白梦境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爆竹,像是旧年最后的心跳。赵岩突然发来消息:“甘肃天水那边有进展了。”
陈拾安猛地抬头。
“当年带走李默的车,车牌号查到了。属于一家早已注销的运输公司,法人代表叫张德海,前科累累,涉拐卖、强迫劳动,五年前刑满释放后失踪。最近有人在内蒙古阿拉善盟见到过他,特征吻合??左脸一道刀疤,走路微跛。”
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,他回了一句:“通知警方,同步推给老魏。”
温知夏默默递过一杯热茶。“你要去吗?”
他望着炉火中噼啪作响的柴枝,良久才点头:“李默等这一天太久了。我不是为了抓他,我是为了让李默知道,那个曾经把他拖进地狱的人,再也碰不到他了。”
第二天清晨,他们启程北上。这次随行的除了原班人马,还多了两名心理专家和一名熟悉西北地形的民间搜救队员。厢车驶出山村时,孩子们自发跑到路口挥手送别,手里举着用红纸剪成的“心语盒”模型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陈老师,早点回来。”
一路向北,地貌由绿转黄,再由黄变灰。进入戈壁地带后,天地豁然开阔,却又显得格外荒凉。风卷起沙砾拍打车身,像无数细小的叩问。每经过一座城镇,他们都顺道检修设备、补充物资,并顺带为当地学校做一场小型倾听培训。
在宁夏中卫的一所寄宿制中学,一位班主任拉着陈拾安的手不肯放:“我们班有个孩子,连续三个月交空白试卷。问他,就说‘学不会’。可上周他偷偷往‘心灵信箱’投了张纸条:‘我想当画家,可我爸说画画是废物干的事。’我找他谈了两个小时,他哭了,说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说‘你可以试试看’。”
陈拾安听完,只问了一句:“你们现在有没有安静角落,能让学生一个人待会儿不被指责?”
“有!就在图书角后面,我们腾出了一个小隔间,挂了块牌子叫‘喘口气的地方’。”
他笑了:“那就够了。有时候,一个能哭出来的空间,比一百堂心理课都管用。”
七天后,车队抵达阿拉善左旗。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,张德海极可能藏身于一处废弃盐矿工人村,那里曾是国企改制后的“鬼城”,如今零星住着些流浪汉和偷渡客。
夜探行动由老魏带队,陈拾安坚持同行。他们穿着防寒服,手持红外探测仪,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穿行于断墙残垣之间。寒风刺骨,呼出的气息瞬间结霜。第三栋平房门口,发现一双沾满煤灰的旧军靴,尺寸与档案记录一致。
“人在。”老魏低声确认。
破门瞬间,屋里传来一声嘶吼。昏暗灯光下,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抄起铁锹冲来,左脸疤痕狰狞如裂口。但在看清门口站着的并非警察而是几个“陌生人”时,他动作迟疑了一瞬。
就是这一瞬,决定了结局。
控制住他后,搜查人员从床底翻出一叠泛黄照片??全是这些年被拐儿童的合影,背景各异,有的在工地,有的在矿区,甚至还有戴着红领巾却被锁在铁笼里的小学生。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着编号和价格。